蓝心“嗯”了一声,快步离开了。 邮递员雷蒙目送党员离开。
雷蒙艳羡地盯着他们的白大褂,又低下头,从兜里拿出一张邮票,准备粘在信封上。
信纸从拆开的信封里滑落出来。
雷蒙捡起信纸,没忍住看了几眼。
雷蒙知道,那个给蓝心所长写信的人,是一个叫“艾森·朗道”的外城人。
听说,艾森喜欢蓝心所长,于是死缠烂打,天天给蓝心所长写信求爱。
但信上的内容,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。
艾森的信不长,只有短短几段话,雷蒙虽然只看了几眼,却也一下子就看完了。
上面写道——
“蓝心同志,日安。
我看了你寄给我的书,很难,太难了。
人逼急了什么都会,但数学不会就是不会。
昨天,我去福利院当了一天的义工,院长女士告诉我,这里的孤儿太多了,她一个人教书,有点力不从心。
我决定去当他们的老师。
外城没有书店,所有的书,都是院长女士手写誊抄的。
如果可以,请你寄一些课本到外城来,钱先欠着,等我的工资发下来了,一并还给你。”
艾森写了几个错别字,蓝心已经逐一圈注。
信的最下面,蓝心还附了一句话——
“钱不必还了,孩子是基地的未来,好好教书吧,朗道老师。”
雷蒙看得入迷。
突然,一只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雷蒙手忙脚乱地收起信纸,抬头看去,发现是一个十分眼生的四部党员。
“你负责在这个片区送信,是吗?”党员问。
雷蒙壮着胆子瞄了一眼,发现这个党员的胸前,没有佩戴任何徽章。
雷蒙无法判断,这个党员来自哪一部。
“问你话呢!”党员厉声道。
雷蒙吓了一跳,连连点头。
“最近,有人给蓝心所长写信吗?”党员问。
雷蒙嗫嚅了几下,觉得苗头不对。
那个党员立刻沉下脸:“你答话就是了!有还是没有?” “有、有的。”雷蒙道,“有个叫艾森·朗道的外城人,最近天天给蓝心所长写信。”
党员眯起眼:“还有吗?”
雷蒙不敢再隐瞒:“还、还有一个人,他也给蓝心所长写了一封信。”
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
“好……好像叫什么——357。”
那名党员咀嚼这个名字,半晌后,冷戾一笑。
“好啊,原来是她。”那名党员哼了一声,伸出手来,“把她的信给我!”
雷蒙“啊”了一声。
党员道:“啊什么?还不快把信给我?”
“拿、拿走啦!”雷蒙欲哭无泪,“刚才,蓝心所长把信拿走啦。”
党员的鼻子重重呼出一口气。
党员不耐烦地看了雷蒙一眼,挥手让雷蒙滚蛋。
雷蒙骑上自行车,中途摔下来好几下,终于逃也似的走了。
党员盯着雷蒙的背影,又转过身,望向研究所大楼的尖顶。
尖顶上,一枚巨大的核心包裹在两根交错的圆环中,仿佛一颗机械打造的小行星。
它悬浮在研究所的雪白尖顶上,运转间,发出柔和而低沉的嗡鸣声。
党员盯着核心,又爱又恨地啐了一句:“伊甸!”
而后,他取出一枚铜徽,恶狠狠地戴在胸口上。
铜徽上,一面盾牌熠熠生辉。
友爱部党员戴好盾徽,找到附近的一个电话亭。
他播出一串号码,等待接听时,额头上不受控制地冒出汗水。
那头接通了。
“日安,同志。”
“日安,乔纳森部长。”友爱部党员一改之前的嚣张,语气谄媚而畏惧,“我已经问过了,单副官和蓝心所长,的确有书信往来。”
“单副官?”乔纳森冷哼一声,“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见习调查员,算什么副官?”
“是,是。”
“万万没想到啊,一个单无绮,竟然能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。”乔纳森轻声道,又对电话那头吩咐,“这几天,你盯住蓝心,看看她接下来要搞什么动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