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遥继续向第三间亮灯的屋子攀去。
“呜!呜呜!!”
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呻/吟混着男人粗噶的喘息声。
苏遥皱了皱眉,正打算离开,屋里突然传来一声痛骂!
男人仿佛被重击,勃然大怒地痛骂道:“嘶……你……嘶!你他x不想活了?真当我不敢弄死你!”
拳打脚踢的钝响里,那女人的挣扎声越来越弱,呼吸几乎停滞。
苏遥脸色一沉,伸手贴上玻璃。
木系异能隔空汇聚在房间里,又被拟态异能催化成几乎透明。
看不清屋内的状况,苏遥听声辨位,隔空指挥着藤蔓对着咒骂不停的男人猛力一抽!
刷!
一声男人的惨叫传来,重物落地声后,屋子里乒铃乓啷一通乱响。
男人愤怒地爬起来,刚想叫骂,窗外的苏遥听身辨位,指尖一拐。
屋内,阴风呼啸而过,一道透明鞭子精准抽过来,直抽到他嘴上。
火辣辣的剧痛,男人眼泪都飚出来了,看清情况时差点没吓晕。
没有人!是空气在打他!
难道是诡异事件!
男人冷汗湿了一背。
传说人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时,精神体有一定概率变成诡异事件,在生前最后停留处不时出现,干扰附近的环境和人。
昨天,好像也是这个时候……他把另一个……
不,肯定是外面有人装神弄鬼,这些都是骗人的!
男人定了定神,缓缓掏出抢,猛地扑向窗户掀开:“装神弄鬼!”
怒骂声戛然而止,窗外空空如也,连只路过的蚊子都没有。
潮热的夜风吹掉他的冷汗,恐惧像潮水般将人淹没。
男人惊恐地瞪大双眼,脖子像生锈的发条一样咯咯地想转,却根本转不动。
刷!
看不见的鞭子冲他兜头打来!
“啊!!”男人心态爆/炸,裤子都来不及穿,发出公鸡打鸣般的尖叫,光屁股夺门而逃。
空气一阵模糊的波动。
苏遥翻窗进来,揉了揉快聋了的耳朵,走到房间角落,检查半昏迷的女人身上伤势。
这是位瘦弱的黑色人种女beta,她浑身青紫,嘴唇是长期贫血的深紫色,脸上印着商品般的白色条码,短而乱的卷发沾满眼泪和汗水,小臂静脉处固定着一个留置装置,接口凝固着一层血痂。 苏遥的目光在那个留置装置上一顿。
这是位长期营养不良,饱受虐待的……血奴。
血奴一小部分是因为种种原因欠债而失去人身自由的星际公民,也可能是六十六区黑户原住民,或是那些未能加入联邦政体,从荒星被当奴隶走私到帝都的人口。
这类人的营救工作,比那些女演员更艰难。
她们连健康的身体都失去了,没有任何收入来源,必须有联邦相关部门接手,给这些人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,再将残破的身体和被虐到到畸形的心理疗养好,才有很小的概率回归正常生活。
可这些年帝都高层糜烂不堪,虫族花了三百年时间将帝都蛀得千疮百孔,内忧外患,有心想弄好民生的官员,连自己治下都顾不过来,更别说来救援这些计划外的黑户了。
苏遥叹了口气,摸了摸女人发热滚烫的额头,掰开她的嘴,倒进去两管营养补充剂。
甘甜清凉的营养剂让女人恢复了一神智。
她恍惚地睁开眼,摸着额头残留的温度:“……是你吗?安?”
苏遥没有现身,安静起身打算离开。
“安,我好想你。”女人眼泪断了线,对着空气哽咽道:“你杀了我吧,我想和你一起走,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!”
“二叔死了,小妹和母亲也死了……他们都是魔鬼,把维吉尔人当成畜生圈养!我们是生来有罪吗?为什么要经历这些虐待?!”
“安……我不想回到那个阴冷黑暗的地牢,你就在这杀了我吧,我不怨你!”
维吉尔人?
苏遥没有听说过这个种族,大概和她出身的乌托邦一样,是个偏远到罕有人知的星球。
她转过身,看着女人泪眼模糊的脸。
女人看起来还年轻,微厚的唇很性感,那双本应明亮的眼睛已被绝望浸染。
像她这样的人,这所疗养院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个。
苏遥紧了紧拳。
理智告诉她,今晚只是一次踩点。她应该尽可能不弄出任何动静,将这所疗养院所有科室都记熟了,再悄悄地离开。
但……眼睁睁看着有人落难,不但没办法放她离开,还只能窝火地当个不出声的贼,这滋味可真让人生气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