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太听话了。”
阮淮水在床上躺下,看着南方的白色天花板,叹一口气:“你越怕她伤心,她就越拿捏你。”
南方的天花板好像和北方没有不同,但是加上楚湘的标签都变得不一样起来。
“她是我妈妈,她是真的为了我好……”
阮若南偶尔也觉得自己太温驯了,是被拉到屠宰场也还不会反抗的羔羊,沉重扭曲的爱让她觉得喘不过气。她看着离经叛道的阮淮水,却生出了羡慕和向往。
“你这样想,所以永远走不出来。”
阮淮水也放弃替她抗争,清楚她的性子,也不说话了,专心致志地研究楚湘:“我们虽然分手了,但是我觉得我还可以把她追回来。”
“我只喜欢楚湘。”
“这么坚定吗?”
阮若南不明白这种热烈的感情从何而来,她好像没有坚定的爱和恨,混沌地活着,旁观别人的爱恨:“不过妈妈不会同意……”
“我活着不是只为了当她的女儿。”
阮淮水快把天花板盯出一个洞来,在凉席上翻身:“我活着就是女同性恋,让她失望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“她也没满意过。”
阮若南也叹气,最后挂了电话,对着妈妈殷切的双眼也说不出好话:“她没妥协……”
“我看那个楚湘长得就是一张不安分的脸……肯定是她带坏我们淮水……”
*
等楚湘和妹妹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,楚湘给她打包了叉烧饭带回来,切成片的粉色叉烧让阮淮水吃得很欢快。
她在客厅吃饭的时候,楚湘在帮楚潇收拾东西,从房间里传来声音。等收拾好行李,阮淮水也掐着时间吃完了外卖,急忙跟上去:“我帮你们拿东西吧?”
幸好,楚潇的行李有两个行李箱,可以一人一个,让阮淮水的理由变得没有那么牵强。
她们戴上口罩坐上公交车,摇摇晃晃到了画室,拿着行李准备送楚潇上车。
楚潇拉住楚湘的手晃了晃:“我想吃巧克力了,姐你能去旁边的便利店帮我买一条吗?”
楚湘没拒绝,她把行李箱把手交到阮淮水手里,给两个人留下交谈的空间。
阮淮水猜想好好学习的话楚湘应该说过无数遍了,比起面对楚湘,在看见楚潇的时候她反而更不自在——单纯小孩估计还不知道她喜欢楚湘。
相似的脸庞,但是楚潇长得更乖,眼尾下垂,丧萌丧萌的。
阮淮水能感受到楚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:“怎么了?”
“阮淮水,我知道你。”
阮淮水难得地不自在起来,她觉得眼前的小孩好像什么都明白,但是又不说破,想把手放进口袋才发现自己没有穿外套。
“你们和好了吗?”
阮淮水讶异地挑了挑眉,想要诡辩一下。
楚潇看了一眼手表,楚湘也站在马路对面正在朝她走过来,短短半分钟,她只来得及对对方再说一句话:“别再让她伤心了。” 话音落了,楚潇就闭上嘴不再说话了。
阮淮水忽然明白过来——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,楚潇对她们的过去不是完全不知情,或许是完全明白。
楚湘为她伤过心吗?
等楚湘走到她身边时,她的心脏还在怦怦跳,阮淮水看着楚潇坐上大巴车冲她们招手,车慢慢行驶出了她们的视线范围。
在画室附近寻找站牌,走了一百米,楚湘也没找到站牌,准备打车的时候被阮淮水拉住了手:“我们慢慢走回去吧,以后就很难在这里散步了。”
“好。”
楚湘没拒绝她,两个人走了一段路,阮淮水忽然想牵对方的手,但慢了一步,楚湘忽然抬手挽了头发。
真无语。
阮淮水撇嘴,下一秒听见楚湘问她:“要不要喝糖水?我请你喝广式糖水。”
她们在路边的黄木桌子边坐下,坐的是蓝色的劣质塑料椅子,桌子上有淡淡油光,阮淮水也生不出恶感。
在广州的傍晚,和楚湘一起坐在这里喝一碗糖水。
阮淮水的心柔软地陷下去,她顺势握住对方在桌子下面的手:“要不要不打包了?直接在这里喝?”
“会被拍到吧。”
“被拍到也没什么问题,只是在喝糖水而已。”
楚湘看着她,对视数秒也同意了:“那我要一碗冰的绿豆沙,你呢?”
“要这个芋泥西米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