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(2 / 2)

黄笳心有戚戚,可更多的却是愤愤,一旁的秦楚更是叫出声来:“还有一只眼睛,将军,他毁了寸金两只眼!”

二人的心中绝不解气,哪怕是乌言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,被封澄挨个拔出来踩烂也不解气,

寸金是从天机院里头名结业的天机师,十八金刀堪称独步天下,这样一个人的眼睛,岂是血修那双狗眼能相提并论的?

乌言痛得抖抖索索,可此时此刻,却早从寸金一行的话音里分辨出了这将军代指何人。

经年的折磨给了他屏蔽痛觉的能力,他颤抖着抬起头来,仅剩的一只眼睛一点一点,亮得骇人。

这目光里有痛楚,有凶恶,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恍然大悟之色。

“……能令天机铁骑余孽称将军的,”他道,“穷遍天下,也只有一人。”

“封……封将军,久仰大名。”

怪不得,怪不得。

乌言的心头被狂喜所侵袭,他抬起头来,死死地盯着封澄,目光简直称得上痴迷:“竟然是你……果然是你。”

满寻过天下的血修,他无数次地期待着与对方的重逢,可时至如今,乌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原来无数次,险些就见上

面了。

乌言甚至有些可惜——当年若是被天机军围杀,别跑就好了。

封澄听不明白,她也懒得去想,于是一枪穿了他琵琶骨,将他钉死在了墙上,懒洋洋道:“怎么死,你说了算——寸金。”

寸金不聚焦的眼睛眯了眯,半晌,笑了起来:“还是像旧日那般吧,把马牵出来,拖。”

血修与天机军积怨已久。

从前封澄在外抓了血修,按律是要交给天牢审问关押的。

可关到天牢里头,她一个驻扎长煌的边防将军,难道还能去天牢瞅一瞅这血修被关了还是杀了还是放了? 于是,封澄便想了个法子。

人,该送还是送,但是这个送的法子,上面就没规定了。

封澄把血修拖在马后,一路疾驰,专挑嶙峋之地纵马奔逃,如此下来,血修即便是铁打的皮肉,也经不得这番拖拉,通常人还没到天牢,便被封澄在路上拖死了。

这般行事,令上头的血修每每气得倒仰,偏生封澄又没实打实动手,该送的也是送了,没在明面上杀人,难道他们还敢叫这尊煞神好生把人供到天牢去?

久而久之,血修竟然也横空出了几分血气,颇有些宁愿站着死,也不要被天机军硬生生拖死的骨气。

乌言闻言,竟然倒反天罡地笑了起来,他冲着寸金,露出了鄙夷之色:“你也配定下我的死法,手下败将。”

但凡有些血气的将领,在听到这种话时,大概都会有受辱或者脸红脖子粗之意,谁料寸金却不急不恼,他循声望去,微微笑了笑。

“手下败将又如何,我输了,却有将军可依。”

乌言的脸色霎时有些铁青。

寸金顿了顿,接着道:“倒是你……你若死了,你的将军替你出气报仇吗?”

乌言当即被寸金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气了个倒仰,他心头火起,不知是恼什么,恨不得上去啃了寸金:“你要不要脸!”

寸金这副嘴脸简直让乌言难以置信,如果说方才的寸金和穷途末路的野狼一样,那么现在就像是一只仗势欺人的家犬。

仗的那个势,还是最令他心痒难耐的势。

如此模样,如何令乌言不抓狂?

寸金又笑笑,一言不发,封澄把手抬了抬,几掌折断了他手臂大腿的骨骼,把人交给了寸金:“拖着出去,一回儿牵在你的马上,叫他看着自己怎么死的。”

乌言痛得几乎昏死过去,偏偏不知哪来的邪劲,硬是拿那只完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封澄,一声也没吭。

一行人推开柴房的门,向外而去,何家妇人方一起身,便哎呀一声。

众人回头看去,只见她双腿瑟瑟,手软如绵,显然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。

黄笳尚一身绷带,没几块好皮肉,见状,还是小心走到何家妇人面前,道:“夫人受了惊吓,我抱着孩子罢。”

何家妇人勉强笑了笑,抖着手,将庄儿递给了黄笳:“劳烦小将军。”

黄笳被这一声小将军喊得脸上一红,挠着头,嘿嘿一笑。

柴房外的血气扑鼻,显然已经是血修作乱的样子,秦楚上来报道:“受袭的是当地大族,姓盛,常年与世无争,乐善好施,名声很好,家中也有修士护院。前几日嫁到何家的女儿盛小亭回来避难,盛家怕人手不够,于是向天机铁骑求援。”

二人边走,秦楚边道:“寸金收信,即刻带着几个阵修布阵,谁料阵未布完,血修便闯了盛家,领头的这个乌言凶名远扬,手下的血修也是个顶个的麻烦,我们到的时候已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