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用棍子教的,叫她安心考试,别整天关心其他事情。
江如琅到嘴边教训的话只好咽了回去:“那你快去休息吧。”
江芸芸把银子一卷,飞快地跑了。
内院里,周笙担忧说道:“考这么多会不会身体吃不消啊。”
江芸芸摸了摸自己的小胳膊小腿:“那我明天开始跑步,锻炼身体,练出这么大的肌肉。”
她笔画出一个夸张的大圆,还没说完,自己就先笑了起来。
周笙噗呲一声笑了起来。
“要以身体为重啊。”周笙摸了摸她的额头,“娘只要你平安。”
江芸芸闭着眼睛蹭了蹭她温暖的手心,笑眯眯点头。
—— —— 宝应学宫,江苍失神坐在屋内。
家中的来信他已经看了,母亲镇定却又狰狞的面容似乎透过纸张都能浮现出来。
“考过他。”
“不能输。”
“要是输了,更没有我们的退路。”
信纸上的一句句话,好似密不透风的刀剑,猝不及防捅在他身上。
考试。
考试。
他喘了几口气后,好似幽魂一样走到书桌前。
他站着,却又有些迷茫窒息。
书桌前已经堆满了书,只留下一个人伏案的位置。
这是他这些年的读书的痕迹,满屋子的书,垒得比人还高,他自三岁开始读书,便没有休息过一日,才勉强走到这一步。
可江芸呢。
他不是才读书一年吗。
不是才一年吗!
他心里不可抑制地涌现出嫉妒愤怒不甘的心情。
“哥,你不要怕,江芸就是运气好。”江蕴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过来,“我现在就回去,找我几个朋友来,我不会让他考试的。”
一个状元老师当真有这么好。
江苍苍白的眉心微微一动,那点被压制许久的执念,几乎要破体而出。
“你别担心,我已经写信给我很多朋友了。”江蕴还在外面拍着胸脯,大声宽慰道,“保证他考不了试。”
他沉默坐在椅子上,面容在日光下近乎透明,眸光却冷不丁看向书桌前的那颗巴掌大小的金桂。
这是纯金打造的物件,是他入学第一日,爹送的。
桂,蟾宫折桂。
他爹的心事,昭然若揭。
“学校里的人都是大嘴巴,我已经一个个教训过去了。”江蕴不知里面的人复杂的心思,继续说道,“哥,你不要听他们胡说,你这么厉害,怎么会比不过江芸那个小野种。”
“哥,爹娘的话你不要听,他们自己不考试就随意指指点点,你考成什么样子,你都是我哥。”
“这世道也不是只有考试这一条路。”
“哥,你说话啊,你理理我。”
“哥,我等会去给你买你喜欢吃的东西,咱们吃烤肉,你不是最喜欢吃烤肉吗。”
“江芸。”江苍听到外面的动静消失不见,这才怔怔收回视线,低声重复了一句他的名字,心底莫名浮现出无法言喻烦躁。 从去年开始,他四平八稳的生活里,便一直有这个人的名字。
—— ——
江芸芸还不知自己引起多大的风波,正兴冲冲走在徐经家买的试验田上。
前几天刚好播了种,徐经就邀请他们来看看,连带着唐伯虎等人也很有兴趣,跟着来了。
“收拾得真好。”黎循传张望着。
徐家买了十亩连在一起的水田,远远看去,好似看不到头,现在漆黑的土壤上格外平整,仔细看去,土里埋着一个绿油油的小苗。
“去年一亩四石,还选了几个你说的那种水稻,育了种,就在这一片种着。”徐经一一解释着,“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你说的反应。”
江芸芸想了想,小心说道:“这个好像要多次试验,然后再慢慢稳定下来。”
“我还叫我娘收集了市面上各大水稻,一共六种,都送了过来,就种在那两亩田里,我娘还送了一个管事来。”徐经指了指田埂上和人说话的中年女人,“别看是个女人,做事很是利索,还识字,自己种过地,也不会被农户骗了,是一把好手,所以我娘才让她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