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刚才,失手了。抱歉。”她轻轻出声,清冽的声音竟带上了一丝沙哑。
猜测她是在自责,罗漫秋轻咳一声之后开口:“没事,本来也没计划现在就能抓到这人,您能把证物袋拿回来已经很好了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陷入安静,车厢里的气氛沉下去,情绪掩入一片漆黑之中。
川录闲闭眼,放在膝上的手却被悄悄牵住。
手背被温热覆盖,细腻的掌心肌肤贴上来,川录闲没睁眼,没抽手,任由身边那人静表安慰。
越野在乡镇公路上奔驰,早秋的露气攀上车窗,水泥路面上的灰尘被车轮卷起,在空中飞扬之后又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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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行动是在半夜,所以休息时间自然顺移到了清晨加一整个上午,再因为昨晚罗漫秋说了要下午才回潮东,众人也就安安稳稳地睡到了太阳高挂天空的时候。
日光透不过厚重的窗帘,只挨着地板的边儿渗进来半缕,白歘歘的,像一条灯带。
房间里照样还是昏暗的,空调工作的声音轻微,卫生间里有哗哗的水声。
倏地,那水声停了,门被拉开,唯因塞着拖鞋从里面走出来。
她脸上还滴着水,水珠悬在下巴上慢慢往下落,脸颊边的发丝有些湿了,看上去是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撩到了。
房间不大,她几步走到窗边,双手一扬,明媚的日光照进来。
昏暗被驱散,白中带微黄的光落在她脸上,她眯了眯眼,而后又坐到床上,伸手去摸放在枕头下的手机。
两下点开一个号码。拨通,等待对方接通的彩铃声贴着耳廓灌进耳朵。
[对不起,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,请稍后再拨——] 她没耐心听完,在半途就直接挂断,再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,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是睡衣,便抬手开始解扣子想换衣服。
指尖轻捻衣扣,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被解开。
叩叩叩,三下敲门声。
听来极其熟悉,唯因没多加思考,快步走去开了门。
“你去干嘛了?怎么不叫我起来?”唯因边往一边退开边说话。
川录闲先没作声,提着手里的东西径直进了门,双眼下有淡淡的青黑,在白皙的脸上尤为明显。
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,唯因关好门跟进来,看见是粥还有菜,大大小小的盒子摆满一张桌子。
摆完之后川录闲靠上旁边的墙壁,看着唯因:“过来吃饭。”
声音有些哑,像是含了砂砾,看过来的目光也是淡淡的,唯因回望,却像是触不及她的眼底。
唯因抬脚,听话地往桌前走,到了椅子前却没停,转而到了川录闲面前。
她轻轻踮脚,下巴扬起,鼻尖凑到川录闲的嘴角。
有轻浅的烟草味。
“你抽烟了。”唯因落脚站实,却不挪脚,还是站在川录闲面前,仰头盯着她。
川录闲也不推开她,只在听见她这句话之后低头嗅闻了两下,然后用那副沙哑的声音说:“味道很重吗?抱歉。我去洗澡换衣服。”
说着,她轻握着唯因的手臂,力道轻柔地把唯因从身前挪开。
但刚走两步,手腕被身后的人拉住,
“你怎么了?”唯因绕到她面前。
川录闲偏开一点头:“烟瘾上来了而已。”
唯因望着她的侧脸,抬手在她心口轻戳:“骗子。”
川录闲不说话了。
房间里恢复安静,鼻腔里是饭菜的香味,无言的难受在静处攀升,天上的太阳微不可查地移开一个角度。
手被轻握住,被移开,然后被放开。
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被扣上,川录闲收回手:“不要再问我了。”
这样,就是坚决不会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