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里一条明确的路都没有,树干不紧不密地排列,好似有着四通八达的路,又好似无路可走。
“呼……这里好冷,”伊一搓了搓脸,口中呼出白雾,转头问,“往哪走?”
他们在路上有互通消息,或者也并不需要互通消息,因为这里的nc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们:今晚就是他们的死期。
马夫、屠夫、大婶给出的信息统一——今晚的盛宴是吃人的盛宴,吃的就是他们。
至于和绮昨晚得到的小道消息——他们中六人有一人非玩家身份、献祭出那位非玩家给nc即可通关之类。
虽然和白鹄已然聊过,但她只是瞧了白鹄一眼,并未向其他人透露。
现下他们进林子是为了找那个所谓的城堡,也是他们所猜想的地铁站站口。
白鹄环视一圈,目光定在了大婶身上。
大婶这个nc很怪异,昨夜梦境中看到的吃人怪物中也有她一份,而今天却又说林子里的怪物才是吃人的怪物。
更可疑的是,大冬天的,她家院子里竟然有花生长,而白鹄问过去屠夫家和马夫家的两组了,都没有花的出现。
昨天找到的日记本中,日记主人提到过喜欢种花,也提到过所谓“很会养花的邻居大婶”这件事。
相比日记里的大婶就是这位nc。
大婶和日记主人认识,而大婶又吃人,并且大婶害怕林子里那个所谓吃人的怪物,也就是野兽。
也许林子里的野兽并不吃人,是村民吃了人栽赃给野兽。
如果日记本主任是故事中的贝儿,贝儿又是女巫,那么玫瑰究竟是属于女巫贝儿,还是野兽?
出木屋前激活的第二个任务——“‘我’在哪儿”,并且还要上交“我”的骸骨。
那么这次的“我”又是指谁?
副本名叫“谁偷走了我的玫瑰”。
所以“我”是指玫瑰的主人吗?
那么是女巫,还是野兽。
大婶认识女巫贝儿,也害怕野兽。
可如果野兽吃人,那么野兽应当是昨夜摔到镜子里看到的那位克系哪吒。
明明那位克系哪吒和这帮吃人的村民挺友好往来的,一同共享“食物”呢,怎么会怕呢。
并且大婶害怕得足以拿她当指南针,越害怕哪个方向,哪个方向越可能有野兽。
白鹄在一瞬间想了很多,疑点重重,没理清楚。
他只是根据大婶的抖动程度判断,道:“走正前方吧。”
他们像一条游走于雪地的蛇,偶尔弯曲却又直直地朝向前方,滑过的痕迹是那被砍出通道的荆棘、以及雪地的一串脚印。
太过安静了,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抹去,身边的那些人似乎就成了虚无的假人一般。
贾子涵终于没受住,回头看了看,还是决心找了离最近的和绮搭话。
“姐,城堡会有什么特征?” “……”和绮本不想回答,抬眼看到那亮晶晶的眸子,顿了一下,说,“玫瑰。”
“玫瑰?”贾子涵看了周围的雪与冰,“花期没到,找得到吗?”
他是第一次踏足离奇,脱离不开常识。
大家都知道,此刻和花期无关,便是熊熊烈火,有的话,就会有。
花期的问题没人争辩,可闻述突然说:“玫瑰一定在城堡吗?还是玫瑰一定在林子?”
显然,闻述说的玫瑰是那支被偷走的、有魔力的玫瑰。
和绮只是简单答道:“在哪儿都行,但玫瑰是钥匙。”
无论在哪儿,都得找到就是了。
“你知道的还挺多。”闻述丢下这句不冷不淡的话之后就没说话了。
闻述和和绮之间的气氛有点僵,他俩不知道在哪结上的仇,互相看不对眼。
他们在冰枝遍布的玫瑰林逛了一圈,也没见到哪个角落有春天时玫瑰的身影,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,他们还是选择劫持着大婶原路返回。
刚一回头,他们就发觉到了不对劲。
脚印没了。
虽然冰天雪地,但并没有下雪,他们一路走过的脚印却不复存在,雪面平滑,仿佛无人来过。
冰雪做的荆棘快速生长,悄无声息,遍布四周,分不清来时方向。
天色灰蒙蒙,风声凌冽,如杀人的刀。
“怎、怎么办?”贾子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。
大婶的精神绷紧到了最后一刻,再无法克制,突然就发了疯一样嘶喊。
“我们要死了!你们都该死!你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!这里、这里有吃人的怪物!我……我不要被吃,你们杀了我!!杀了我!求求你们杀了我!!!”
她的声音很尖,比风声还尖。
然而,她那张充满风雪酸苦的脸无端就被利风给割开了,沿着皱纹肌理,浓稠到发黑的血滴落。
白雪染了黑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