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月俏月进来伺候她梳洗,又熏了香遮掩酒气,几人才准备分道扬镳。
张婉琰不放心,便落后几步,远远跟着。
不出所料,赵清仪刚回到家,迎面就遇上了臭着脸的罗氏。
罗氏上下打量她,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
赵清仪虽穿戴好了,但衣裳没换,其上难免褶皱,瞧着与平日端庄不苟的形象格格不入,这更引起罗氏疑心。
“你都去见谁了?还不从实说来。”
赵清仪问心无愧,只是她私下与楚元河吃酒的事不能说,便将一早酝酿好的说辞道出,刚说完,张婉琰后脚就来了,二人配合默契。
罗氏存心找茬,一时半会也捉不到错处,当然,她主要还是不敢得罪张婉琰这位首辅独女,见了人还得谄媚陪笑,又邀张婉琰到家里坐坐。
张婉琰早过了议亲的年纪,换做旁人少不得被议论,但她有个首辅爹,还是让京中不少权贵子弟觊觎,罗氏当然也想与她交好。
家中除了李彻,不还有个庶子李衡尚未娶妻,尽管门第相差巨大,罗氏也想争取一二。
就像当初她替李彻争取到了赵清仪。
张婉琰如何看不出罗氏的那点算盘,含笑婉拒,“不了,我与清仪在外逗留一夜,家中长辈同样忧心,改日再来叨扰。”
她举止有度,气质超然,又是出了名的京城贵女,有她这番话,罗氏没再疑心。
笑着送走张婉琰后,才冲赵清仪冷哼,“这次便算了,再有下回,你干脆就别回来了,我李家全当没你这个儿媳。”
果然是即将高攀伯府,高攀王次辅了,罗氏在她面前说话都硬气了。
“这是我买的宅子,想回就回,婆母怕是管不着吧?”赵清仪嘴角噙着冷嘲,“婆母若实在看儿媳不顺眼,您一家也可以搬回老宅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罗氏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,只能恶狠狠瞪着她的背影离去。
原以为今日就这么过了,回到揽月阁才发现麻烦远不止于此。
往常她回来,院里仆婢都会前来问候,可今日她在院里走了几步,却是寂静无声,即便有仆婢看见她了,也埋头干活,大气不敢喘。
走到自己房间,果然见到一脸晦气的李彻。
李彻抱着一只木匣子,坐在正中央的八仙桌前,旁边还有个鼻青脸肿的青石。
听到赵清仪的脚步声,李彻抬头,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。
赵清仪都习惯了,“你有事?”
她猜测估计和罗氏一样,来质问她为何夜不归宿的。
出乎意料的,李彻拍了下手边的木匣子,“知道这是何物吗?”
赵清仪挑眉,表示不知。
李彻就将那木匣子打开,她扫了一眼,心中了然了。
里头放了些旧物,看得出来有些年头,于赵清仪无关,但有一方手帕,是府里婢子通用的,旁边还有一个巴掌大的锦盒,锦盒启开,赫然是一颗光泽夺目的红宝石。
“这是从翠竹轩搜出来的,你怎么解释?”李彻冷脸质问。
赵清仪觉得好笑,“你从翠竹轩搜出来的,问我作甚?又不是我的东西。” “这匣子是李衡生母留给他的遗物,里头都是他珍视之物。”
”李彻拾起宝石,对着光线把玩,“而这颗红宝石上有一缕金线,可见它原是绣在衣衫上的,家中唯有你穿金戴银,还喜爱在服饰上装点宝石珠玉,如今你衣衫上的宝石,出现在这只木匣里,你敢说你与李衡是清白的?”
“所以呢?”
赵清仪没有向谁解释清白的必要,但她也不愿平白被人泼一身脏水,“仅凭一颗宝石,就要往我头上扣个不贞的帽子?”
“难道不是吗?!”
李彻怒的拍桌而起,莫说跟在后头的檀月俏月,就连他身边的青石都吓一大跳。
“若是清白,你的贴身之物如何会在他手里?”
“你今日老实交代了,我还能从轻处置,保你名声,但你若执迷不悟,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!”
在他心里,他已经认定赵清仪与李衡有染。
赵清仪暗暗抚过袖中藏的匕首,神色淡淡,“清者自清,你若疑心,还请拿出实证,而不是到我这里发疯,说些似是而非的话。”
“赵清仪!”
他被彻底激怒,倏然起身抓住赵清仪的手腕,两个婢子要上前阻拦,被李彻呵退,“滚出去!”
赵清仪不想连累婢子,就让她们先出去,李彻的小厮青石自不例外。
室内只剩夫妻二人,赵清仪被攥得生疼,试着挣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