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(2 / 2)

从铜乡搜罗证据需要时间,她无论如何都得拖住。

思及此,赵清仪头脑开始发昏,寒气发作了,她抖声吩咐,“我病了,在我病好之前,闭门谢客,谁都不见。”

她行事向来有主张,两个婢子不好多问,默默退了出去。

赵清仪裹紧被褥,翻了个身蜷缩在角落里,不知过了多久,她冰凉的躯体渐渐发热,额上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,可那股寒意仍旧时不时卷土重来,让她难受不已。

恍恍惚惚间,似有一只大手覆在她额上。

那掌心的温度适中,不冷不热,暖得恰到好处。

赵清仪知道自己开始高热了,全当是在做梦,本能朝那只大掌贴近。

楚元河坐在榻边,愣住。

白日里冷静自持的少女,此刻面色酡红,像是小猫一般往他掌心里蹭,直叫他慌乱的心泛起了痒意。

她这是发了高热,烧迷糊了。

楚元河内心荡漾不了片刻,俊脸便凝重下来,想在屋里找个帕子替*赵清仪擦拭额汗,才绕到净室,便瞥见倒在地上的两只井桶,里头还有残余的一点井水。

他打湿帕子后回到榻边,赵清仪仍昏睡着。

他替她擦拭额头,脸颊,又顺着一点点往下,落在她脖颈处,才发现她身上的里衣全是湿透的,不仅如此,就连被褥里层也打湿了。

就算是发汗,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。

楚元河想起净室里的两只井桶,恍然明白过来,赵清仪是故意让自己病倒的。

他一时又气又怒,可看她蜷缩成一团,眉心紧蹙,仿佛陷入了梦魇般痛苦,那股怒气转瞬化作心疼。 还是他做得不够,否则和离而已,又何至于自伤来达到目的?

楚元河手臂穿过赵清仪身下,将她抱起托在怀中,饶是如此,赵清仪仍旧没有苏醒过来,反而无意识地侧身,手臂环住他劲瘦有力的腰,一股脑地往他身上蹭。

他身上有股好闻的香气,馥郁的松香混合一丝微妙的清苦,那气息便不显厚重沉闷。

此刻赵清仪浑身发热,猛然嗅到这股香气,便觉身子舒畅些,没那么难受了。

但一直这样,不是办法。

楚元河不断在她额上更换帕子,期间还翻个墙,去隔壁宅子弄了一坛酒回来,给她擦拭脖颈手心。

好一通折腾,已近夤夜,赵清仪的高热总算稍稍褪去。

楚元河悬着的心落下了,等明日那两个蠢丫头去请郎中,应该能控制住病情,不至于烧坏脑子。

想到此处,楚元河没来由又生气了,在赵清仪脸颊上用力捏了捏。

睡梦中的赵清仪吃痛,居然睁开了眼。

楚元河吓一大跳,迅速收回手,人躲到了鲛纱帐外。

赵清仪便觉眼前有个黑影一闪而逝,但她没精力追究这些,眼下她口渴得厉害,想喝水了,手掌撑起半截身子,“檀月……水……”

今晚,应该是檀月值夜。

楚元河在帐外屏住呼吸,他进来的时候,檀月已经被他打晕了,这会儿当然过不来,他便起身倒了一杯茶水,递进帐子里。

赵清仪并未发觉那只手不是女子之手,就着他的动作将水饮尽。

水是凉的,一入肚腹,人更清醒了。

楚元河握着茶杯的手飞速抽离。

赵清仪微微皱眉,手抚上了额头,将覆在上头的帕子取下,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酒味。

她呼出一口浊气,“……让你费心了,竟照顾我一夜,回去歇着吧。”

屋里黑漆漆的,她看不见鲛纱帐外站着男人的影子。

楚元河没敢发出声音,蹑手蹑脚放好茶杯,准备出去,忽的又听赵清仪吩咐,“我睡不着了,把烛火点起来吧。”

说罢,掀开衾被作势要下榻。

楚元河本欲和来时一样,悄无声息的离开,见她赤.裸玉足落地,本能上前拦她。

黑暗之中,赵清仪攀住了一截胳膊,那胳膊拦住她的去路,不让她起。

“檀月,你怎么了?”

赵清仪纳闷,青葱般的细指一点点抚过那只胳膊,刚摸过去,她便察觉不对。

触手冰凉丝滑,是上好的绸缎面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