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小姐?”她捂着脸,难以置信,“妾身好歹是你二叔的姨娘,论起身份,我可是你长辈!”
赵清仪这一巴掌,连赵怀义与孟氏都惊呆了。
“妾室还想和我论身份?”
这话也不知是讽方姨娘,还是讽刺她的女儿赵漫仪。
赵清仪红唇勾起,眸色轻蔑,“过去正是因为二叔,我给你这个妾室三分薄面,可没让你蹬鼻子上脸!胆敢唆使你儿子欺负骄儿,赏你一巴掌已是轻的了!”
方姨娘存了什么心思,她能不知道?
这是想害死了骄儿,好成全骏哥儿,做梦!
她凑近方姨娘耳畔,“若骄儿有个三长两短,你且看看,骏哥儿在我手下,能有什么好日子过?”
方姨娘大骇,惊恐地看向她。
赵清仪忽然拿骏哥儿来威胁自己,难道,她已经知道骏哥儿的身世了?
不不不,这怎么可能呢。
“大小姐气糊涂了,什么骏哥儿,妾身不知。”方姨娘眼神闪躲。
“呵,你不知,你女儿也不知?”
赵清仪睇了她一眼,冷笑,“别以为她在李家养了个来路不明的儿子,就能同我相争。”
此话一出,原本忐忑不安的方姨娘立时松了口气。
也对,赵清仪这个蠢货怎么可能知道骏哥儿的真正身份,她可不能自己吓唬自己,以免露出马脚来。
赵清仪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,转过身去,“来人,把全府的仆婢都给我叫来,我要挨个审问。”
先前在屋里,李骄与她说了实话,当时的确是有一双黑手在背后推了他,这也是赵清仪今日动怒的根本原因。 若仅仅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,她可以宽恕,但这分明是有人要害死李骄!
幕后黑手不必想,与方姨娘脱不了干系。
方姨娘敢如此明目张胆行事,无非是以为她还不知道骏哥儿是赵漫仪与李彻的私生子,想着除掉李骄,她就会过继骏哥儿。
但方姨娘与赵漫仪算错了,她赵清仪重活一世,对她们藏着掖着的那点破事了如指掌。
推李骄落水的,定是方姨娘的人。
听她把仆婢全都叫来,方姨娘面上不显慌乱。
现在才召集仆婢,怕是来不及了,她已经安排人从角门出去,一会儿就算追问起来,她就说放那婆子回乡探亲去了,即便派人去追,回来的也只能是具尸体。
死无对证,谁能赖到她头上?
方姨娘慢慢镇定下来,再抬头,蓦地瞥见俏月押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妇人。
“奶奶,这婆子鬼鬼祟祟想要溜出府去,正好被郡王的人逮住了。”
那婆子吓破了胆,对上赵清仪冷冽的目光,扑通一声跪下求饶。
方姨娘脚下一个踉跄,明艳的脸庞血色全无。
那婆子看都不敢看她一眼,口中辩解,“大小姐,老奴年纪大了,姨娘这才放老奴归家,不知大小姐为何要抓老奴回来?”
赵清仪不予理会,檀月搬了一把交椅过来,她坐了下去,那婆子就跪在她脚边,跟条狗一般。
楚元河这个郡王还在,父亲母亲也在,其实赵清仪这般行事是逾矩了的,不过楚元河是外人,而赵怀义与孟氏鲜少管家,未出阁时,大房就由赵清仪把持着。
现下,没人会去落她的脸面。
赵清仪没搭理婆子的话,只静静等着全府的仆婢过来,大多人是惶恐不安,亦或是茫然无措,唯有一个婢子悄悄打量她,与她四目相对的刹那,飞快垂下头。
“你,过来。”赵清仪指着她。
那婢子知道瞒不住的,索性卖她一个好,上前两步后跪倒,“大小姐,奴婢有话要说。”她一指婆子,“奴婢今日路过水榭,亲眼瞧见王婆子推了李少爷。”
她只是在族学附近洒扫的粗使婢子,偶然撞破这件事,心里害怕极了,又担心自己暴露后会被方姨娘灭口,便不敢站出来说话。
可现在的局势大不同了,赵清仪很在乎李骄这个养子,如今大房又纵着赵清仪查清此事,她若能指证,说不定会被提到大房主子跟前伺候。
这可是飞上枝头的好事,就算方姨娘回头要找她算账,也得顾及大房。
赵清仪仔细辨认她的神色,见她不似说谎,又定定看着王婆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