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(1 / 2)

罗氏挂在两个壮汉的胳膊上,甩胳膊蹬腿,面目狰狞,“便是我死了,掌家权也不可能交给你!”

“儿媳知道,婆母不喜欢我,但这不要紧。”

赵清仪笑意盈盈,“儿媳只问婆母一句,过去三年里,婆母打着为儿子仕途铺路为由,没少在京中交际应酬,花出去的银子如同流水,可结果呢?”

“李家寒微,婆母又无诰命在身,哪家权贵愿与您结交?婆母费劲心思也无济于事,不过是浪费钱财罢了,而夫君最后能够调任回京,还不是得靠家父在朝中的人脉关系。”

“倘若婆母是真心实意替儿子谋划,就该清楚,由我这个赵氏女掌家,才是对李家最好的选择,不是吗?”

过去赵清仪顾及婆母脸面尊严,向来忍气吞声,如今一口气将心里话说出来,看着罗氏五颜六色的面容,总算是浅出了一口闷气。

“如今这私印物归原主,儿媳便不同婆母计较,婆母若要闹,还是掂量掂量此事捅到官府,你,该当何罪?”

赵清仪柔柔一笑,提醒她,“诏狱的九尾鞭是何滋味,婆母难道忘了?”

罗氏打了个寒颤,瞬间偃旗息鼓,她指着赵清仪,“你……你个毒妇!上回我在诏狱受了刑,定也是你指使的!”

说什么花钱把她弄出来,根本就是花钱贿赂了锦衣卫,好让他们来折磨自己!

就在罗氏痛恨之时,一道修长身影匆忙赶来,他走到琼华堂门口,见到庭院里的架势,脚步一顿。

“李衡?”罗氏第一个发现他,萎颓的心瞬间火热起来,“你来得正好!快把这些粗人赶出去!”

赵清仪下意识侧身朝后看去,便对上一双略显惊诧的狭长黑眸。

来人身姿挺拔,穿着一件磨白的淡青直裰,相貌与李彻有五六分相似,正是李家最不起眼的庶子,李彻的弟弟李衡。

前世三十六年的人生虽不长,但赵清仪对此人几乎没了印象。

许是赵清仪迫切想要回忆起什么,眸光便在对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。

仅这片刻,李衡红了脸,他朝院中的人作揖行礼,低垂的眸子藏着一丝诡异的兴奋。

“李衡……见过嫂嫂,见过母亲。”

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,赵清仪想起来了,她的丈夫李彻还有个很是低调内敛的庶出弟弟,二人年龄仅差三岁,如今的李衡已然及冠,并取得秀才资格,正准备今年秋闱应试。

罗氏不喜这个庶子,对其不闻不问,李衡无人照应帮衬,这个年纪能中秀才实属不易。

罗氏还欲叫唤,喊他过来帮忙,可当她敏锐捕捉到李衡看见赵清仪时,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羞怯,便清楚这小子一颗心早就飞了。

好啊,赵氏女不愧是灾星狐媚子,嫁给她的彻儿不够,还要勾搭小叔!

就在罗氏将要破口大骂时,李衡接过了话茬,他冲堵在门口的壮汉颔首,随即步入院中,冲罗氏行礼,“母亲,儿子来是有要事。”

“狗屁的要事……”罗氏扑过去就要挠他。

李衡灵巧避开半步,飞快说,“母亲冷静!是大哥!”

罗氏一愣,恢复了一丝理智,她目光狐疑地上下打量他。

“儿今日在府学意外听得一些消息,陛下突然对大哥调任一事提出异议,内阁似乎……似乎有意换了大哥翰林院编修一职。”

罗氏脚下一个踉跄,差点栽倒,她难以置信,半晌才讷讷的问,“你、你说什么?”

李衡蹙着眉解释,“前几日,母亲和妹妹刚从诏狱回来,京中流言便甚嚣尘上,儿子有几位同窗,又恰巧听见母亲说的气话,此事便在文人当中传开,渐渐传到了宫里……”

世人皆道当今陛下开明,生性豁达,不拘小节,按理陛下不至于听了些流言,便让内阁下此决断。 可问题出在哪里,李衡一时也想不通。

罗氏听罢,只觉天都塌了,什么嫁妆,什么私印掌家权,都不如她儿子仕途来得要紧,更何况,那是陛下的主意,这便意味着她的儿尚未回京,便在流言中失了圣心。

难道是因为上回她被锦衣卫抓进诏狱,才连累了儿子名声?

罗氏悔得肠子都青了,头一回意识到流言于仕途中人而言,真是猛于虎的存在。

早知道……

早知道会闹成这样,她当初索性就不同那赵氏争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