哐当一声，五六个挤在会客厅的人同时看去，李萍和罗念看着严简忆从顾湛生房间出来。

带着微笑进去的人，出来时面无表情，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，李萍走到她身边，问道：“没事吧？”

严简忆抬起嘴角，“没事。”

她的目光从其余几个人的身上扫过，一声招呼也没打，扭头说道：“走吧。”

她说走，那罗念就跟着他走。

李萍不着痕迹地往后看了一眼，才跟了上去。

往外走了四步，顾湛生的声音从里面响起，“简忆，以后你还会过来吗？”

她脚步一顿，转过头，没关严的门倒映眼底，最终她一句话也没说，离开了病房。

从离开病房到走出医院，严简忆的表情始终没变过，一直是一种夹杂着生气的凝重表情，但无论是生气还是凝重都不算太多。

不重的情绪，在外人的眼里，只是有些沉默而已，没必要在意。

可熟知她的人能读懂她的表情，因此，这一路李萍和罗念都没有开口询问，以防让她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。

虽然没有询问，但李萍还是下意识地猜测顾湛生对她说了什么，才会让她有这种反应。

不过刚上车，严简忆深深吐出一口气，肩膀往下沉了沉，在车子发动之际，她语气平静，语言简洁地把刚才的事讲了出来，“顾湛生向我求婚了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跟着严简忆多年，经验老到如李萍也不淡定起来，“他向你求婚了？”

“你答应了吗？”

一旁的罗念睁大眼睛，死死地盯着她。

这应该是今年李萍姐最激动的一次吧。严简忆下意识地想，她朝她摆手示意，淡定道：“冷静，李萍姐。”

她转头，看向罗念，“你也冷静。”

罗念低下头，“我很冷静。”

他竭力控制，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无异，主动分析道：“顾湛生活不了多久，你和他结婚的话，或许有很多好处。”

“嗯——”她拉长音应了一声，“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，我和他结婚会有很多好处。”

“不止我有好处，就连我以后的孩子也会有好处。” 她勾起嘴唇，“条件很诱人。”

罗念刚才还往下沉的心，回归原位，在他的记忆里，她对男人向来不留情面，只看心情做事，但偶尔也会因为男人身上的某些价值，而答应无所谓的要求。

他试着把“和顾湛生结婚带来的好处”与“和顾湛生结婚”这两件事放在用来衡量的天平上

。

结婚这件事在严简忆的世界中算是可回收垃圾，但即使是可回收的，垃圾终究是垃圾，她绝对不会碰。

不过和顾湛生结婚不太一样，顾湛生已经活不了多久了，就算再怎么治疗，他也只是吊着那一条命，所有了解他病情的人都心知肚明。

他想，对严简忆来说，和顾湛生结婚应该算是一件很干净的可回收垃圾，而且还是会有机器人自动清理的可回收垃圾，回收也好，丢进垃圾桶也好，都不会脏了她的手。

顾湛生的病会让他自己消亡。

而且和别的男人结婚，可回收的是婚姻，不是男人，而和顾湛生结婚不一样，顾湛生本身可回收利用的部分就已经足够多了。

在他活不了多久的前提下，和他结婚只是一个很小的要求，他带来的利益比结婚这件事要重。

罗念想明白这点，问：“你答应他了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严简忆表情苦恼，“我不太确定他给我带来的好处能维持多久。”

“虽然和他结婚我不需要牺牲什么，但他说的话让我有点生气。”

李萍：“他说什么了？”

她长叹一声，“我对他的话提出质疑，而他说他了解我，他太自以为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