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书房,在书柜上一个匣盒里翻出家书。

家书完完整整都在里面,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。

当然,他并不知道银杏做事滴水不漏,把家书拿回来之后,刻意分毫不差地回归原位了。

温弘深看着并未被动过的家书松了口气。

瞿氏没叫住他,想来应该是也对银杏有所怀疑,所以想弄清楚原委之后再来找自己。

不过银杏这偷窃的罪名是跑不了的,他早已经把那支狼毫小笔放在了银杏的枕下。

思及此,温弘深正襟危坐,坐在书房的书桌前,等着瞿氏带着歉意来找他。

……

瞿氏房里。

温弘深离开后,瞿氏便开口道:“银杏,你起来,带我去你房里。”

银杏圆目微睁。

“夫人,您不信我?”

“正是信你,我才让你带我一起去。我们轻轻的,不要惊动其他人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银杏答应着,心中却满是疑惑。

既信她,为何又要去她房里?

很快,两人便避开其他人来到了银杏的房里。

她是瞿氏的大丫鬟,有自己独立的小屋。

小屋整整齐齐,看得出平日就是个爱干净且自律的人。

也正是因为房间整洁干净,所以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那支狼毫小笔。

就放在银杏的枕下。

“夫人……”

银杏脚一软,跪在地上。

“奴婢没拿那支笔,奴婢也不知道这支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,夫人,求您相信奴婢!”

“银杏,你起来,我自然是信你的。这支笔,应是温弘深放在这里,想要设计陷害你。”

瞿氏伸出手,主动将银杏扶起来。

银杏脸上还挂着泪,听到这话,她心中微松,忍不住疑惑地问:“他为何要陷害奴婢?奴婢平日里并没有怎么对他不恭敬啊。”

“那是因为你太忠心了,你要是走了,他就能安插别人到我身边服侍。到时候我的一切,都将被他控制。”

瞿氏说着,将那支狼毫小笔一把折断。

银杏听得心惊。 “没想到表公子的心机如此之深!平日里您都对他照顾有加,他竟这般对您!”

“因为他要为他的生母铺路呢!”

银杏气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。

今天的事情要是夫人不信她,那不管是她还是夫人,都将陷入危机之中。

只见瞿氏沉默片刻后道:“银杏。”

“奴婢在!”

“你拿上几两银子去温弘深那儿,顺便帮他收拾好行李。就说……是我让他伤心了,既然他想走,我也没脸拦着,这几两银子是我送他的盘缠,给他之后,你就送他离开吧!”

银杏的双眼放亮,掷地有声地回答:“是!”

……

听风小院。

温弘深静坐着练字,一边练,一边等瞿氏上门。

他看似镇定,但笔下凌乱的字迹出卖了他的内心。

就在这时,门外响起了脚步声。

温弘深心中一喜。

来了。

他就知道,瞿氏对自己如亲生儿子一般,绝对不忍心让他离开百户府,在外面孤独飘零的。

这不?

现在不就来了吗?

他干咳一声,继续假装专心练字。

“表公子?”

门外传来银杏的声音。

温弘深微愣。

怎么不是瞿氏,是那个丫头?

难不成,是瞿氏舍不得这个丫头,想让这个丫头来找他道歉,让自己将这件事轻轻带过?

温弘深面色变得阴冷。

轻轻带过?没那么容易!

他和那个卑贱的丫鬟之间,瞿氏必须得选择一个!

而且瞿氏如果想让他留下,不禁要把这丫鬟发卖出去,还得亲自跟他道歉,他才会勉为其难原谅她,勉强留下来。

温弘深放下笔,平复呼吸。

“进来!” 银杏迈步入门。

“表公子万安。”

温弘深轻轻掀起眼皮。

“夫人呢?”

“她若是真心想让我留下来,应当她亲自前来,而不是让你过来。”

“还有,不管你说什么,偷窃之事,我都不会原谅你。”

“我温弘深此人,从不看别人的出身,只看那人的人品。”

“银杏,你的人品,恕我无法苟同。”

“不管你是想解释还是想求饶,我都不会听哪怕一句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