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行……”
靳承江心痛如绞地垂下头,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,落在靳之行紧阖的睫毛上,“你千万挺住,千万别学你那没良心的爹地,丢下我啊!”
温梨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幕,急促呼吸,一双腿也像被灌满了海水,无法挪动。
冷风刮起她的衣角,她侧目去看靳远聿,他仍僵坐在驾驶舱里,玻璃上起了模糊的水雾,却丝毫未削减的他五官的英俊深刻。
他紧紧盯着她,目光炙烫,薄唇紧抿,衬衫下的一双手臂肌肉线条凹凸流畅,手背上青色血管绵延微凸。
四目相对,温梨好像读见他此刻如海浪般涌出的心声,揽动着她麻痛的神经——
【别过去,别不要我……】
“老爷子,医生来了!”
康叔的声音划破沉重的夜色,他领着医生和护士快速移动,一双老寒腿跑成了飞毛腿。
“快,到车上拿毛毯!”
“二少爷没事,只是海水实在太冷,需要马上把他湿衣服给换下!” “别碰到他的腿,小心点。”
现场乱中有序。
“梨……”靳之行低哑微弱的闷哼声夹在寒冷的气流里。
也许是因为医生的话具有一定的安抚作用,也许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,温梨很快便冷静下来,做出选择。
黑暗与光泾渭分明。
深渊里的人永远望不到尽头,看不见星辰。
她收回视线的同时,也收起杂念。
她毫不犹豫地迈出脚,走向靳之行,走向光明的一端。
-
两周后。
靳之行转到京城医院,手腕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,腿伤的感染也得到控制,渐渐能脱离拐杖,扶着床沿稍微支撑着下地,像个刚学走路的孩子。
盛乔玫也放下心来,向靳承江提出准备回新加坡。
“你不留下来多陪陪阿行?”靳承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。
从前这个女人像护崽的母老虎,别说儿子伤成这样,就是不小心磕出点血口子,她都要上蹿下跳地投诉。
如今像变了个人似的,除了刚开始见到儿子伤口时眉心紧拧之外,她没有闹,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寻死觅活的地要找靳远聿算帐。
就连盛老爷子也没有说什么,来探过几次病,都是一反常态的安静,整个盛家上下隐隐弥漫着神秘的诡异。
“你…是不是有了新的联姻对象?准备在新加坡结婚了?”
靳承江终是问出心中疑惑。
近日种种不符合常理的迹象,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——
那就是盛家找到更强的合作伙伴,准备杀靳家一个回马枪。
盛乔玫淡笑,隔着探视窗看向病房内正在喂靳之行吃苹果的女孩,眉心是从未有过舒展。
“爸,您多虑了,我只是不想在这碍了阿行的眼,您看,他眼里哪容得下旁人?我真的好么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了。”
靳承江顺着她目光望去,正好见到靳之行就着温梨的手咬下一块苹果,眼眸,眉梢都染着柔软,好像眨下眼就跑出一溜笑意来。
那笑容太过纵容宠溺,多一个人都融不进去。
偏偏他自己毫不自知。
靳承江感到欣慰的同时,又忍不住担忧起另一个来。
也不知道那大魔头后来怎么样了。
自从苏城那晚,温梨拒绝和靳远聿回港,选择了留下来陪靳之行,靳远聿就决绝一笑,独自一人开着直升机飞走了。
也不知道偷偷躲在哪里哭,半个月都未再露面。
- 病房里,靳之行边嚼苹果肉边含笑逗人,“你这苹果哪买的?好甜。”
温梨看也不看他,一脸正经,“怎么?想要链接?”
“……”
靳之行滞住,刚想爆笑,温梨一块苹果堵住他嘴,仰着小脸蔫坏蔫坏的,“瞧瞧你现在磨唧的,像个没牙的老太婆!”
“哪有?我已经吃得很快了,你喂慢点,我快噎住了。”
“快?半个苹果吃了二十分钟,这苹果要不是泡过盐水,都不知道氧化成什么样子了!”
靳之行委屈巴巴的,抱过一个抱枕垫在手肘,支着下巴看他,一瞬不瞬又小心翼翼试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