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梨安静地坐在靳之行对面,盯着他瘦削的下颚,喉咙干涩的问:“到底为什么要这样?好不容易活下来,靳之行,你到底怎么了?”
“直播我看了。”靳之行幽幽开口,望着她,眼眶红红的,嗓音低哑到几乎听不见,“你们…好般配。”
“我问的是,你为什么要吞安眠药?”温梨挪近一点,试着让自己平心静气些,“你是不是对我有误解?觉得我是在可怜你?其实我没有,我只是不太明白,你一直是我们当中最有活力的一个。你还是个投胎冠军,一生下来就拥有别人怎么努力也无法企及的幸福生活,你为什么还要讨厌这个世界呢?”
“幸福生活……”
靳之行轻轻读着这四个字,苦涩的笑着低下头颅,额前利落的碎发遮住了一双猩红的眼。
“我终于体会到我哥五年前的心情,难怪他那么恨我,费尽心思把我引回国,不择手段的毁灭我。”
他笑得凄绝,一滴眼泪却从眼角缓缓滑落。
“看着自己惦念多年的女孩和自己的亲哥哥官宣,这种感觉像是走在大街上忽然被人捅了一刀,然后从里到外,从上到下被洗劫一空,举目无亲,无人问津,好冷,好痛,好黑暗,好像世界末日。”
第57章 弟弟死守的秘密【vi】
温梨秀眉轻动,漆黑的眼看过来,如一朵浸湿透的白花,细腻温婉。
她说:“你哥和我在一起,不是为了报复你。” 靳之行神色微变,冷冷瞟她一眼,看向窗台,抹去眼尾那颗多余的泪,“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,既然你选择了他,就不该来招惹我。”
“难道女人和男人之间,就只有招惹吗?”女孩纯真无害的眸光直勾勾的,看得他下意识屏住呼吸,微微窒息。
“那还能做什么?”他漆黑的眸压抑着一抹道不清说不明的摧毁欲,“男人和女人之间,除了做|爱,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。”
“变态。”
温梨觉得自已不该不听劝地跑到这里和一个疯子谈话,他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变态。
见她脸颊因动怒而微微泛起红来,那认真生气的样子透着点稚嫩,靳之行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。
“那你现在来做什么?把兰花,把自已,送到我面前——”他故意在这里停顿一下,脸颊凑近一点,“就不怕我一觉把你给睡了?”
温梨微微蹙眉,“骨头都还没长回来,又想再断一次?”
“也对,我现在动不了,一动就疼,自已都睡不好,怎么睡你呢?”他不动声色嗅了嗅她的发香,抚平不安躁动,幽幽沁香从鼻尖滑入胸腔,令他整个人才放松下来。
“你来的时候和我哥报备过了吗?嫂子。”
“嫂子”两个记字被咬得很重,他笑得诡异,“我哥他目的达到了,该轮到我抱着你哭了。”
“够了!”
温梨忍无可忍地退后一步,冷傲的凝视着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,鲜红的血液逆流而上,进入针管,很长一截,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她深深呼吸,让自已快速平静下来。“靳之行,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和我说话?”
靳之行眉眼耷拉着,斜斜睃她,“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,出了名的浪子,全港最渣,怎么?你怕了?怕就滚吧。”
“怕?”温梨倏然站起来,气势镇住他,“你能站得起来吗?别说你哥,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!”
靳之行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总能将他看穿的狐狸眼,心狠狠跳了几下。
喉咙滚烫,那些诛心的句子一个字也崩不出来。
“梨梨……”他语气莫名软下来,长眸微湿,虚虚抬手去触碰她衣角。
下一秒,却被她狠狠打下去。
“……”
“从你到大,你就喜欢羞辱我,嘲笑我,你哥怎么欺负你,你就怎么欺负我,逼着我喝你喝过的饮料,把我的校徽一个个扯掉,笑我写的字丑,闲来无事就逗逗我,害我被校园欺凌不说,还故意当着我的面亲吻那个欺凌过我的女生。”
温梨面无表情地握住他头顶那个空瓶,拔出针头,果决地扎进另一个瓶盖,干净利落,没有一丝犹豫。
看得靳之行心惊胆战,嗓音染上嘶哑,“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她私下里欺负你,我只是在和你赌气,我恨你每天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我哥,恨你对他百依百顺像个舔狗,却连个眼神都不肯给我!”
“那也不是你欺负我的理由!你反抗不了,难道不允许我反抗吗?”
砰!
空瓶被温梨投进垃圾篓,弃之如敝履。
她眸光冷得像淬了冰,“你知道吗?你在我心里,就像这个被抽空的瓶子,医疗废物,不可回收的废物。”
靳之行大脑一下就被激得充血,胸膛剧烈起伏,牵动伤口喘着粗气,“死女人,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?你给我滚!”
温梨并不恼,她太了解靳之行的性格,软话没有用,只能以暴制暴。 她重新坐下来,语气讽刺,“你只是好奇,同一个女人你都不睡第二遍,为什么自杀那么痛苦的事,你却能同时玩两回?难道你有多重人格?需要杀很多次才能死?”
“……”
“我看见了,原来你有三个人格。”她眼神如杀地盯着他身后,像个福尔摩斯,“一个是只敢欺负弱小,吓一下就连画笔都拿不起来的懦夫;一个是连阎王爷都拒绝签收的傻逼二货!”
“……”
“你以为那两个人格也长得人模人样吗?不,他们两个都长得丑不拉几,惨不忍睹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还有一个,就是你现在的样子,拥有万人迷的皮囊,却错拿了反派的剧本,乐谱里出现一个错音,你就要毁掉整架钢琴,只是被沾了点灰尖,你就不再爱惜自已的羽毛,每天犯一贱,贱贱不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