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梨还没来得及抽回手,手里的纸团已经到了靳远聿手里。
“不要看!”她阻止不住,只好捂住脸,眼泪从指缝一滴滴掉下来,“求你,不要看。”
这一幕刺痛靳远聿的心。
也刺痛了靳之行的眼,后知后觉的悔意来得猝不及防,让他感到无比挫败,心脏被深深的恐惧和酸痛包裹。
“从小就听大人说,梨梨命硬,能替你挡煞,今天我倒要看看,这些年她都是怎么帮你挡的。”靳远聿依次展开那三个小纸团,冷静看完,缓缓撕成碎片。
片刻,他抬起头来,眼神里流露出与他斯文气质完全不符的阴戾。
他将温梨按在主位的椅子里,指腹轻揉地擦去她眼角的泪,“别看,哥哥要做一件很暴力的事。”
“你要做什么?”温梨害怕地捉住他的手,努力让自已平复下来,却发现眼里盛满了泪,根本对不了焦。
两个男人的脸在眼前变得虚幻。
靳远聿沉默地脱下外套搭在她肩上,摘下腕表,抽掉领带。 死亡感扑面而来。
靳之行见状,扯唇一笑,也脱下外套,抽掉领带。
“不要打架!”温梨开口尽是哭音,“这是公司,靳远聿,你听我说——”
下一秒,她眼前一黑。
靳远聿将墨色的领带遮在她眼睛上,冷冽的语气不容置疑,“乖,捂住耳朵,一会就好。”
说着,椅子被他转过去,面对着墙。
“哥……”靳之行这才知道后悔,他自知自已触犯了天条,温梨于靳远聿来说,就像当年那只小橘猫,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,“我错了,我不该把梨梨卷进来。”
“晚了。”
话落,会议室的门被靳远聿反锁。
随着“砰”一声闷响,是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。
接着第一拳,第三拳……
靳远聿完全没有收力,把靳之行直接放倒,按在地上,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。
光听着那闷哼声,就知道靳之行根本没还手。
不知过了多久,靳之行的呼吸越来越弱,到最后似有若无。
他难道想死在靳远聿手里?
温梨被这个认知吓得跳起来,扯掉领带,“别打了!靳远聿,不要打了,他会死的!”
-
靳之行被送进了抢救室。
身上多处骨折,颅内出血……能不能醒过来,医生也不确定。
“病人求生意志很薄弱,而且他长期酗酒,依赖止痛药和安眠药,身体本身就超负荷……如果醒来,还需要介入心理治疗。”
温梨呆在原地。
她是恨靳之行无缘无故欺辱自已,但她不想他死,也害怕他会死。
不敢想,如果他就这样死了,靳老爷子怎么接受得了?靳远聿又怎么过好这一生?
长长的走廊里,全是盛乔玫的哭声,哭到几度缺氧晕厥,耳间澳白珠也掉了一只。
她揪着靳远聿的衣领,高门贵女跌下神坛,此刻像个泼妇一样对着人又打又骂,痛哭流涕,“你还我儿子,你个贱人,你要为你妈报仇就冲我来!为什么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啊!”
风尘仆仆赶来的靳承江也直接扇了靳远聿一巴掌。
“非得死绝了你才高兴吗?他是你弟啊!”
靳远聿抿着唇坐在长椅上,任打任骂,一句话也没说,只盯着手上的血迹,那些血好似渗进他的掌纹,与他的血融在一起。
“都是疯子!”靳承江气得几乎心梗,“一个个以为自已是一代枭雄?我看,都是鸟雄!”
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,盛乔玫也哭累了,被护士和盛家的人带去了休息室。 靳承江毕竟是靳家长辈,出了这种事,心痛之余,他还得去安抚盛老爷子,低声下气的向人家赔礼道歉。
温梨坐在离靳远聿一米的距离,脸上,唇瓣,一丝血色也无。
还好有宁佳佳陪着,时不时说一些开导她的话,才不至于被吓傻。
期间,她能感觉到靳远聿侧过头来看她,反复好几次,每次都看很久。
但她都没回应。
她真的好生气,气他不听话,气他不顾后果,更气他在发觉靳之行一心求死的时候还不停手。
后来靳远聿去了趟洗手间,把手洗干净消毒后,给她带回来一瓶热牛奶。
温梨望着他接过,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。
靳远聿弯下腰,抬手轻触她的脸,勾起她散落的一缕发丝别至耳后,目光深邃如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