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步一步，逻辑紧密，不容疏漏，让卫柠失去了所有的底气，她的技能，体能，搏斗技巧，最后瓦解她向来冷静的思维。

一个又一个支线任务下来，可真是幸苦了呢。

必须吃下小镇所有的食物是第一步，文心秋喊出卫柠的名字其实也在那人的计划中，她并没有阻止不是吗。

“人不见了。”

文心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，恼怒怨恨，“这么多座楼，我怎么知道她躲在哪里，一个接一个搜？终能把她找到的。”

卫柠眼睫颤了颤，抱紧了怀里的尸体，好不让他下滑，发出声响。 “你太着急了。”

一道卫柠额外熟悉的声音，是程七伪，他低垂着头，视线定在地面闪烁的红光上。莫名地，程七伪感到陌生的熟悉，这熟悉让他的头有些疼，脑中闪过带着血色的画面。

“你倒不急，让她从这里活着离开，你和我都别想好过！”，文心秋看不惯程七个伪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，感情只有她一个人在为祂而焦急呗。

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后，文心秋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人，语气里带上前所未有的恭敬，“您看，我们现在要怎么做？”

回答文心秋的是一声轻到了极点的叹息。

扭曲变形，尖锐低沉，像是层层面具底下传来的求救声。

卫柠猛地睁开眼睛，是篝火晚会上她听过的那道声音，令卫柠彻底失去了她引以为傲的理智，第一次对自己的推理产生了怀疑。

她拒绝往下思考。

就像不肯承认这道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一样。

“你不该喊出她的名字。”

文心秋闻言脸色一变，浑身的毛发瞬间根根竖起，粘腻的冷意从脊背缠上她的脖颈，绞紧。强烈的恐惧压得她根本抬不起头。

“你这么做，游戏的趣味就消失了。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，一点就通。”，那道声音停顿了一下，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，“算了，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。”

声音落下的瞬间，死寂一片，只有红光还在闪烁着。

身前强势的气息消失了，即便如此，文心秋仍旧过了好一会儿，才从笼罩在身上的恐惧中回过神，她扯了扯嘴角，扔给程七伪一句，“不要打扰小哭。”

走了。

红光随之消失了。

追逐战暂停，卫柠得以喘息。

此时此刻，她脑中混乱一片，眼神空洞地定在一处，嘴唇开始无意识地蠕动，依着变化的唇形可以辨认出她反反复复，低声念叨的两个字——妈妈。

是妈妈。

为什么会是妈妈。

卫柠得不到答案。

卫丛芜的声音不像门外的那般尖锐扭曲，可无论是咬字轻重，断句习惯，气音长短，卫柠能认得出那是妈妈。

没有人能告诉卫柠为什么，至少现在没有人，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一具失去了呼吸的尸体。

怀里很冰。

皮肤接触尸体的每一秒都像是身体被削去了表皮，空荡冰冷。

“呜呜呜呜呜，我好害怕，妈妈，求你不要这样对我，我会乖的，会更乖的。”

卫柠猛地眼球一动，僵着脖子，视线顺着声源望过去，是哭嫁歌。不知道名字，卫柠只能这样称呼她。

红光没有出现，追逐战没有开始，卫柠勉强是安全的。思考过度的大脑发烫，卫柠摇摇晃晃站起身，朝声源走去。

找到她。

那个哭泣个不停的女人。 找到她，卫柠才能从副本里出去，回到废土世界，回到妈妈身边。卫柠的脚步越来越凌乱了，完全到了急迫的程度，步子越迈越大，越迈越大。

“呜呜呜呜呜，我好害怕，妈妈，我不想嫁给他，不想离开家。妈妈，我恨你！”

在哪？

翻开柜子，没有。

在哪？

推倒桌子，没有；抬起床，没有……

到底在哪里？

“呜呜呜呜呜！救命！救命！谁来救救我？！”

卫柠眉头紧促，极度的焦急让她的胃生理性地疼起来，她深吸一口气大喊，“告诉我你在哪？！我可以救你！你不会嫁给他！”

呜呜的哭声停下来了，变成低沉的抽泣，“真的吗？姐姐，你会救我？”

“真的，我会救你。”，卫柠说。

“那姐姐可以把怀里的男人放下来吗？”

卫柠没有回应，脸色冷沉到极点，周身潮湿的氧气似乎被冻得凝实，一时间，狭小破败的吊脚楼内窒息得诡异可怕。

【千万不要让尸体滑落在地！】

“姐姐，你也在骗我，是吗？”

“呵。”

卫柠扯开嘴角，“我说话算话，我会放下这具尸体的。只是，要稍等一会儿。”

“嘻嘻，好的，姐姐，我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