膝弓弯起，卫柠整个人从足足是她百倍大的蛇喙中滑出，身上还带有野兽的气息。

浓烈但轻柔，轻轻贴在卫柠的脖子上，如果不是低头，很难闻到。

她抬起下巴，转过身，直视着眼前浑圆硕大的金色瞳仁，透明的眼睑随着带来痛感的呼吸一闪而过。

频率极快。

卫柠伸手去碰，指尖下的鳞片触感坚硬光滑，“疼吗？”

被她碰到的地方鳞片一瞬间炸起，蛇信子猛地卷上卫柠的手腕，力道之大，卫柠听到了腕骨断裂的声音。

手腕上的皮肤裂开，鲜血从卫柠的手腕一路滴进巨蛇的眼睛，和它眼角的血泪融为一体。

身体内的脏器被火焰撕碎，蛇喙和眼眶满是血。

“放心，你也疼不了多久了。”

它活不久了。

卫柠松开手，扯下缠绕在手腕上的舌头，她要看看崔逢把她带到了哪里。

她没有收到任务提示的声音，必须及时到达体育馆，这说明有一个支线任务正在等待着她。

而现在，倒计时早已结束。

将选定的猎物拖至自己的洞穴中慢慢享用，是蛇这一野兽惯用的捕猎方式。

只是即将死去的，是这条蛇自己。

真是……

真是令人兴奋啊。

卫柠没有看见身后的巨蛇一瞬间紧缩的眼睛，金色的竖瞳鼓动，覆盖在上面的透明眼睑挣扎着贴近卫柠的脊背，疯狂地好像带上了人类的情绪。

在即将死亡之前，几股力量间终于角决出了胜者。

巨蛇的头颅倒在地上，卫柠回过头看去，身体一顿，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眼前的情况。

刚刚的蟒蛇上半身变成了人类男性的身体，那张脸卫柠很熟悉，是崔逢。

奇怪，不是该死了吗？这都烧不死。

卫柠眨眨眼，对上崔逢的眼睛，“这是什么地方？”

尾巴被他缩在怀里，崔逢一脸虚弱的样子靠在墙边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“不是你把我拉进来的吗？你怎么会不知道？”，卫柠微微皱眉。

崔逢合上眼睛，“你就应该把强行拉你进来的人烧死才对。”

卫柠闻言：…………

她烧了，没死。

卫柠心念一动，崔逢猛地倒在地上，浑身抽搐，眼尾绯红地看向卫柠，嘴唇紧抿着，只能听到细碎的气声，轻柔得像是羽毛。

她疑惑歪头，“为什么你死不了？” 崔逢微微喘气，“我也想知道。”

这个人身上的秘密似乎更多了。

最后再看一眼伏倒在地的崔逢，卫柠转过身走远了，她眼前的事情被崔逢要重要得多，毕竟现在看来，无论是崔逢本

身还是他身上的迷雾都对卫柠造不成威胁。

从巨蛇身体钻出后，卫柠就身处于一处四面八方全是镜子的空间。

从每一处余光里，卫柠都能窥见镜子里的自己，她们都在安静地注视着卫柠，机械且快速模仿着她的动作，除了背后的“卫柠”。

卫柠看不见，那是她的影子。

没有出口，卫柠走过一圈，心中下了定论。

她在镜面上试探着往下压，眼睫一闪，镜片之间有缝隙，通往外面的世界。

怎么出去好呢？

卫柠在心里试探，“系统？”

【亲爱的玩家，我在，请问您遇到了什么问题呢？我会竭力为您服务的。】

“你知道怎么出去吗？”

【……】

她就知道。

卫柠指尖在光滑的镜面上一抚而过，“这镜子，是死物吗？”

【是的。】

好的，她知道了。

卫柠气息下沉，肌肉绷直，一声轰响，镜面瞬间破碎。

穿过如同烟火一般的镜片时，卫柠恍然之间看见无数个自己，混乱的气流颠倒了她们的动作，竟难以找到一个和此时的卫柠同步的。

卫柠脊背爬上一阵恶寒，那是对危险的预警。

她垂下眼睫，从躺在角落不省人事的崔逢再扫到脚下的碎裂的镜片，眼神停住，唇瓣一动，一声气音响在这寂静的一处。

随后，地面的镜片被她一脚踩碎，俯视的视角倒映出的眼睛瞬间裂成数瓣。

隐隐流出了怨恨的血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