钦天监将帝后大婚的日子订在了来年三月。
临近年关,繁华正操心着年宴的事情。今年太妃娘娘不在,全由她一人全权操持。
“年宴以及我们大婚要请太妃娘娘回来吗?”繁华拿着毛笔思索着,她不清楚谢执同太妃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,这种事还是留给谢执做决定。
谢执批着折子,详细同她说当日的事情:“当时所有人都说你去了,可我觉得你就是没有离开我。我特地叫来了祝太医,他起初是很难过伤心,但他给你把脉后,我察觉他有些不对劲。”
“那时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服用了假死药。”
繁华颔首,毕竟当初宋大将军服用假死药的事情,在皇室里不算秘密。
“于是你就猜到了是太妃娘娘?”
毕竟爹爹也是诊脉了才知晓她是假死的,只有太妃娘娘才有身份地位弄来这假死药。
谢执颔首:“你的凤仪宫她的人进不去,应当是你去承乾宫时,她在你那杯茶里下了假死药。”
“无凭无据,我前去质问她,她也不承认。于是我才想着静观其变、引蛇出洞,果然祝太医带着季宴安去挖坟了。”
谢执咬着后槽牙道:“你们出城门时,他还说你是他的妻子。”
繁华讪讪然:“误会一场,那是利用他。”
又抓紧改了话题,后知后觉道:“所以我一直都在你的监视当中!”
谢执莞尔,并未否认。他真以为她死了的时候,是真的想过只要她能活过来,他什么都依她。于是当她真的活过来时,他反而没有那么急去接她回来了。他想看看她要做什么,到底哪些人在她心中更重要些。
她没给祝太医季宴安写信报平安,也没去祝太医给她安排好的地方。
谢执觉得,在她心中,他同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区别。
季宴安也不过如此。
直到他知道她的眼睛彻底看不见后,他急忙安排朝中事务,前去寻她。
繁华看他走神,伸手在谢执面前挥了挥:“你还没说要不要请太妃娘娘。”
谢执回神,忆起往昔总觉得这段日子历历在目,一时竟走了神。 “出宫寻你前,我去找了太妃。”谢执道:“她以为你同我是兄妹,却不知道她也被铃兰摆了一道。铃兰根本就没告诉她,丽嫔腹中孩子的生父是祝太医。她被铃兰利用了。”
谢执彻底放下毛笔,耐心同她说着往事:“太妃娘娘很聪明,她这一招真是一箭双雕。若我没发现你假死,必然不会去寻你,她所担心的事便不会发生。”
“若是我发现了你假死,又得知你同季宴安私奔的消息,她认为我必然会厌恶于你,不再心悦于你,横竖她都能达到目的。”
谢执笑着摸了摸繁华的脸:“只是她漏算了我第一日就发现了你假死,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,更低估了我对你的爱意。”
繁华想起他故意没告知她一切,事前自己决然喝下的那碗避子汤,以及那句谢某无惧。
她忍不住一阵后怕……
“阿晚,你知晓我的手段的。”谢执淡淡道:“她算计你,可她也养育了我数十年,且所做一切是为了我。我便告知了她真相,是她算计错了人。”
“是她自行选择前往大相国寺,长伴古佛为你祈福。”
“请不请她此事的决定权在你。”谢执收回手,继续批改奏折。
繁华又重新拿起毛笔,给太妃娘娘添了一册请柬。至于来不来,那是太妃娘娘的事。
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。她没有母亲,她愿意换位去思考,去体谅太妃娘娘作为母亲试图矫正谢执禁忌之爱的决心。
但有一事繁华始终没有想明白,谢执的生母是女帝,那他的生父到底是谁。
七喜悄无声息地走进来,回禀:“陛下,徐首辅在养心殿外求见。”
谢执头也不抬道:“让他等着。”说完又批改了几份奏折后,在里面挑挑选选出几份,对繁华道:“我去处理些公事,若过了用膳时辰勿等我。”
“去吧。”繁华颔首。
谢执火急火燎地走了。
他赶到养心殿时,已经致任的徐首辅在殿内站着,背影萧条。
他将手上的折子全都哐哐向徐首辅扔去,“徐县土皇帝竟然还有脸来见孤,瞧瞧你干得这些好事,全是弹劾你丈田法作假一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