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女帝性子好强,明面上乖巧了,私底下却没少搞弄权术。
师娘说,若父母从小就对孩子加以正确的引导,女帝兴许不会走上那样的路。
谢执觉得师娘说得对。
女帝短短的四年,似乎只是想向他曾祖父永明帝证明,她有能力坐到那个位置上。
她留下的手札里,留过治国之策。她很了解大周的弊端在哪里,却只在手札里提及,自个并无实施。
像留给后人之物。
“那跟着女帝的群臣,会被处死吗?”繁华神色紧张地问。
谢执摇头:“不会,主动归降,并未治罪。”
繁华彻底松了口气,放下心来。她猜想梅娘当初不让她提及过去,必然是她的亲生爹爹跟着女帝造反了,怕给她引来杀生之祸。
“如今已经长平十四年了。”繁华悠悠又灌了自己一口,许久没说出下半句话。谢执疑惑看向她,才发现这一壶酒已经见底了。
眼前的姑娘眼神迷离地问他:“如今已经长平十四年了,你不会再砍我的头吧?”她说完还打了个饱嗝。 谢执扶额:“我真的那么像个暴君吗?”
“谣言!”说到这个繁华就气愤,“得把散布谣言的人抓起来。”
谢执:“你醉了。”
平日里不会追着他问这些的。
“醉是什么?”
繁华双手捧着谢执的脸,直勾勾盯着他看:“月亮!好明亮、又香的月亮!”
说罢还蹭过他的鼻尖一路下滑,轻嗅他脖间。
“好熟悉的香味。”她说。
谢执生怕她掉下去,扶住她道:“日日戴着你给我绣的香囊,能不熟悉能不香吗?”
穿着寝衣的谢执,锁骨传来冰凉的感触。
有人轻轻吻了上去,并在他胸膛前说:
“晚安,月亮。”
谢执滚动了下喉结,握着她的肩膀质问她:
“阿晚,你最好别和我耍什么心机。”
繁华睡着了,软乎乎地任他摆弄着。
谢执想晃醒她的心都有了,但最终还是认命抱着她回房。
他起身一回头,就看见身后又明又亮的圆月。
果然很明亮,他想。
——
繁华酒醒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日清早,谢执早就去上朝了。
她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,记忆断片在她说‘如今已经长平十四年了’这里。
盼春端来醒酒汤,繁华问:“陛下昨夜在这歇下的吗?”
盼春:“是。昨夜陛下抱娘娘回来都深夜了。”
“昨夜有发生什么吗?”繁华委婉问着昨夜的事,她头一回醉酒,不知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。
盼春知晓繁华想要打听什么,便补充道:“无事发生,娘娘乖巧的很,在陛下怀里睡着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繁华没有发现大家都知晓她半夜出去的事,只庆幸着自己醉酒是个安分的人。
但当日晚上,谢执没过来就寝,又让繁华多思了。虽然她也并不想同谢执同床共枕,分一张床。但她没有亲口问过谢执昨夜的事,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踏实。
辗转难眠的她,第二日起了早去给太妃娘娘请安。谁知,长乐公主比她来得更早。
她候在门外时无意间听到一耳,谢执派季宴安去给她寻玉汝窑盏去了。长乐正同太妃娘娘抱怨,谢执这是将季宴安当跑腿的小厮使唤。
直到宫女禀报她来后,长乐才停止抱怨。 繁华当做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,去给太妃娘娘请安。太妃娘娘留她坐了会后,繁华便主动请辞回去了,不多打扰这母女二人谈话。
晚上七喜过来传话,让繁华准备着,谢执今夜要过来留宿。
临到入睡时,七喜又跑来一趟说:“陛下尚且还有事要处理,不能过来了,让娘娘先歇息。”
“知晓了,让陛下多注意龙体,早点休息。”繁华叮嘱了句,反倒不纠结此事了。
她打赌,最迟明日谢执必然会过来寻她的。果不其然第二日,谢执就来寻她用午膳来着。
谢执神色如常的用了午膳,瞧不出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妥。繁华心里头那点不安终于消退了。
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,不是每日都花心思在谢执身上的。快要入秋了,六宫的秋衣还在等她裁决。她一连忙了十日后,方才想起来这十日谢执也未曾来过她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