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书笑着摇了摇头,“我活够了,我这辈子很知足了。”
“知足什么,林骥死了,我陪了你三年?”
洛书眨了眨眼睛,“倒不是因为这个。”
“是为了您曾经说,想要和我一起的话是真的。”
洛书总以为,她是舍不下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的,也放不下家里的那么多人。
“我曾经一直等着您,当时心心念念的都是,希望明月独照我。”
“后来您真肯陪着我,反倒是执念散了。”
何止是执念散了,心里都阳光了,死了都能闭上眼睛的那种,了无遗憾。
陈玉壶已经没有眼泪了,她拿着梳子正在给洛书梳头发,笑着说了一句:“胡说八道。”
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。”
洛书笑了笑,突然握住了陈玉壶的手。
“玉老板,下次走商找别人吧!我现在想睡一会儿。”
“睡吧!我守着你。”
洛书总是在等她,在各种地方,抱着各种心情。
这次也换陈玉壶守着他一次。
这一睡洛书就再也没有醒过来。
陈玉壶曾经开玩笑,和洛书说:“你要是没能和我一起回京城,我就把你埋在林骥旁边吧!”
洛书当时笑着说:“那感情好,我也算是替侯爷伺候了您一遭,从前没个名分,等我到了下面,给侯爷行妾礼。”
陈玉壶当时笑的不行,笑洛书促狭。
结果等到洛书真要死了,反而嘱咐陈玉壶:“不要把我埋侯爷旁边,怕侯爷看我不顺眼一刀砍了我。”
“夫人把我埋在高处就好。”
林清洛和相氏帮着陈玉壶料理了洛书的葬礼。
从那以后陈玉壶就不好了。
第二天林清洛抱着孩子来给陈玉壶请安。
陈玉壶抱着莫仿和林清洛说:“清洛,我是真的活够了。”
奈何自己就是不死啊!
林清洛则是被这话给吓住了,直接就告辞回去给兄长们写信去了。
倒是胡姨娘了解陈玉壶。
“夫人心情不好了,妾陪夫人出去逛一逛。”
花点钱,吃点好的,喝点小酒,自然会觉得,生活好像又没有那么糟糕。 果然胡姨娘陪着陈玉壶出去豪掷千金了一番,再回到家,心情好多了。
林清洛催促相氏,让她多陪陪母亲。
于是第二天陈玉壶和胡姨娘出门之前,见到了羞涩的相氏。
来都来了……
连着好几天,母亲媳妇儿都不在家。
林清洛认为是相氏孝顺,陪着母亲出去改善心情了。
林清柏收到林清洛的信,更加紧张。
新皇登基,他们几个又快出孝了。
原本应该是争权夺利,重新出现在朝堂大展身手的好机会。
结果接到了林清洛的信,林清柏决定,亲自去边关一趟。
新皇刚刚登基,正是用人之际。
结果林家这几个人,请假的请假,请假的请假……
但是听说是信国夫人不大好,新皇又让他们快去。
真出了什么事儿,还要再守三年,夺情也不能一家人都夺情。
于是一家子浩浩荡荡的都往边关来。
这些日子,陈玉壶时常出去,站在高处远眺。
今天再登高望远的时候,突然看见了城门口一伙人疾驰而来。
“这是谁啊?”
她嘟囔了一句,怎么光看着就这么嚣张?
胡姨娘听到陈玉壶说了句什么,往前走了一步,“怎么了?夫人。”
陈玉壶指了指远处的一行人,给胡姨娘看。
“不知道哪儿来了一伙人,疾驰纵马,看着就嚣张,哪家的膏粱子弟。”
陈玉壶的眼睛已经不大好了,看不大清。
胡姨娘的眼神倒是好得很呢!
仔细看了看,迟疑着说:“我怎么看着,像是咱家的小爷。”
陈玉壶:“……是吗?我再看看。”
因着这件事,陈玉壶回家的时候,都悬着心。
看见府门大开的那一刻,陈玉壶就知道了,真是讨债的来了。
胡姨娘扶着陈玉壶进了府,走进堂屋。
一群人正在如牛饮水。 清洛站着跟他们说着什么。
看见陈玉壶,孩子们的眼睛先是一亮,随后皆惊。
“母亲……”
陈玉壶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。
林清柏率先跪下,带着一众弟弟,给陈玉壶请安。
“儿子给母亲请安,母亲康健。”
陈玉壶从他们中间穿过去,闻言“哼”了一声,“我好得很。”
“你们怎么都来了?新皇登基,不是正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