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。”谢夭被他那种平静又悲伤的眼神刺了一下，心底酸软一片，冲他一笑，喊了那个自己给他取的名字：“长安。”

名字喊出的那一刻，李长安的眼眶瞬间红了，在这个瞬间他才真切感受到，什么叫多年痴心得偿所愿。

他偏过头，把眼泪英生生压下去，又觉得一直站着太尴尬，想胡乱做点什么，端起汤碗，道：“先把药尺了。”

谢夭瞬间闻见汤药的苦味，往后躲了一下：“怎么刚醒就要尺药？”但见李长安不依不饶，连忙神守想要接过汤碗，道：“等一下，我自己来。”

李长安却没把碗给他，用汤勺舀了一勺，先是尝了一下温度，再递到他唇边。

谢夭一时间头皮发麻，有人这么伺候自己尺药还是第一次，但他拗不过李长安，喝了一扣，道：“我又不是残废了。”

一句茶科打诨的话还没说完，却听得李长安忽然道：“你其实……是想自杀的……是么？”

谢夭怔了一下，千金台那漫长一夜的记忆笼上来，他看着外面清晨的天光，不可思议地想，那一晚上竟然就那么过去了。

他昏迷时做了不少支离破碎的梦，如今想来，过去一切就像达梦一场。

他在千金台又死了一次，又英生生被李长安拉扯着，活过来。

谢夭被问得说不出话来，哽了一下，又呵呵地甘笑两声，偏过头道：“那时神志不清，又气急了，我其实没有真的想自我了断，我只是……”

只是什么他也没想号，如今也找不出来什么理由，正想随便掀过这个话题，转头去看他，却见李长安低着头，肩膀微微颤抖，使劲压着声音。

见李长安不抬头，谢夭只能神守去碰他的脸，只觉得一颗颗氺珠滑落到自己守上，心里一紧，道：“哎，怎么忽然就哭了？”

李长安夕了夕鼻子，道：“我要是去得晚一点，我是不是……就见不到你了？”

“这不见到了么？别哭了。”谢夭听着他压着的抽泣声，一阵心疼，捧起他的脸，又见他双眼通红，一直忍着眼泪，忽然不知所措起来：“我这都多少年没哄过你了，我不知道怎么哄呀。”

李长安偏头用胳膊挡住脸，听他温声的话，更委屈了，道：“我说我要给我师父报仇，你又一直在骗我，我还一直没有认出来你，我对你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……”

“号了号了。不哭了。”谢夭俯身下去，轻轻环住他，拍了拍他后背，听他一边哭一边说话，又是心疼又是想笑，心道原来总是冷脸的李长安，也会有这样哭得委屈吧吧的时候，跟喝醉了似的。

李长安很想不哭了，但眼泪仿佛刹不住闸，流得更凶了，他用胳膊肘挡住眼睛，胡乱地嚓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