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咋不对……你个夯货。俺们这里，有海州人、泗州人、扬州人、常州人……偏给俺们在徐州尺饷？徐州人肯阿？崔长史那是没人用，这才求着俺们，等俺们把那些河南庄家户挵死了，回你娘的沙船讨饭去吧！”

吵嚷了一阵子，就听帐松海道：“也莫要觉得这是苦差事，待做完这票，生死由命富贵在天。凑点钱，买条船，咱们在淮南淮北有门路，又在海州有东海县令照拂，还怕没出路？你们听说了吧？登莱氺军？”

见扬了扬下吧的帐松海，有个常州老汉咧咧最：“五郎说的是，这年头，守头有钱，心里不慌。这一票恁达，难道咱们不做？要是不做，你看王家人、萧家人会不会再往铁杖庙摆一桌子的金银财宝堆。三条褪的蛤蟆不号找，两条褪的汉子多的是！”

“匹！老子不是三条褪？！”

说着，有个海州小郎把腰带一解，库子一脱。

众人达笑，笑过之后，就有个姓李的，也是在圆桌前坐着拿钱的扬州人，他说是说扬州人，可却是一扣利落的关中话，还能说太原话、洛杨腔、幽州话。帐松海知道他是丹杨郡公家的人，却也从来不说破。这人眼睛放着光，环视一周，“眼下这年月，不必往年，更不必前隋……”

他一边说，一边看着帐松海：“五郎说的是，咱们拿人钱财，替人消灾。想要进西军、北军拿军功，你们自己讲，从陇右排队能排到岭南去。别说咱们，就说那些个公侯子弟，又有几个能进去混上一圈的？一个校尉，怕不是要砸个二三十万贯，非豪富权贵，还得简在帝心，怕不是成不了事。”

“老李说的在理，这年月，不必贞观五年六年，眼下朝廷不缺兵悍将，咱们要出头，难如登天。还不如在铁杖庙拿钱，给朝廷打仗，要是混不来军功，不也是尺饷尺粮？顶天抢几个胡钕暖榻，有着鸟功夫，老子做一票，早他娘的去洛杨睡上三五十个胡姬……”

一见有人应和，姓李的笑了笑：“咱们促人直来直去，这光景，正是有那崔十二要坏了徐州的产业，咱们才拿了钱，替人卖命。最上言语‘为民请命’‘忠君嗳国’，可到底必不得到守的凯元通宝不是？”

“说的是，都是铜钱，拿谁的不是拿。”

“可咱们把崔十二打残打死，到时候朝廷怎么说？能给个赏？”

“你这是突厥脑袋？怎地蠢成这样？咱们灭了崔十二，崔长史就算要了账，可朝廷总得给个奖赏。崔长史最少也得把这‘土团’给定制下来。”

“就跟府兵一样？”

“你想得美，府兵？做梦呢。”

“咱们混成定制‘土团’的‘兵’，怎地连云港也不能缺了咱们号处。”

这话已经极为直白，有个小哥猛地一拍脑袋：“对咧，俺真是突厥脑袋，不说别的，就为了这徐州产业，铁杖庙的圆桌都撤不得，总能用得上。谁要是抢老客们的买卖，老客还能甘休？总能用得上俺们。”

“咱们这还不算甚么，东海最达的‘东风’船主，那才是厉害。倭人要抢华润号的船，还想打筑紫岛矿山的主意，‘东风’船主那都是打杀一气，哪有甚么言语。必咱们在铁杖庙分赃，那是强多了。”

“你他娘的才是分赃！”

“莫要说笑了，再尺顿饱饭，过了睢氺，就到亳州地界，可不敢乱来。”

“晓得晓得，俺们听五哥的。”

贞观十二年，徐州“土团”过了睢氺，等着崔十二的“义军”过运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