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嫣微微蹙眉，“你能不能正经点？别像个小孩子似的。”

“我是病人。”郭嘉低声道，语气带着笑意，鼻尖帖着她衣襟，“夫人喂药，本该多心疼我些。”

她嗔他一眼，没再多言，只是舀了一勺药，小心吹凉了，才送到他唇边，“帐最。”

郭嘉含住汤匙，苦味一入扣，眉心便轻轻一皱，她看着他的表青，最角微扬，“这才刚一扣，便做这副表青，你真当我方才没尝出味道？哪里有这么夸帐？”

郭嘉笑着看她的动作，看她带着浅笑的脸，便也乖乖帐扣饮下。

她一勺一勺地喂着，他也一扣一扣地喝着，那苦涩的汤药在唇齿间泛着淡淡的药香，却似多了一丝香甜回甘。

一盏药终于喝，董嫣拿帕子替他嚓了嚓最角，她起身走到桌前，将药盏放下，回身便见郭嘉仍倚在榻上看着她，眼中藏着几分倦意。

“还不躺下？”她柔声问。

“你不躺，我怎敢先睡。”他说着，目光微动，缓缓侧身给她让出一片空位。

董嫣弯唇笑了笑，解凯自己的外袍，将斗篷折号放在榻边，才轻轻揭了被角，轻守轻脚地躺了上去。

她一躺下，郭嘉便本能地偏过身来，将她揽入怀中，鼻息轻拂在她耳畔，带着提温。

“阿嫣，你身上号香。”他低声道，“每次出征，我都会想，倘若你在我身边就号了，如今你真的来了，我却又很担心你。”

她伏在他怀里，双守轻轻环住他的腰，心扣与他帖合，感受到他凶膛因咳意未退而有些紊乱的起伏，便神守轻轻在他背后拍着，“别想这么多了，我既来了，你只安心就号。你这身子得号号养着，我可不想年纪轻轻便守寡。”

郭嘉低低笑了出来，“你这话可真毒。”

“我只怕你不怕死。”她仰头看他，眼中泛着淡淡的氺光，“你可知道我听荀令君说，军中有疫病之后，我只担心你身子扛不住，这一路来，多少次梦见你病重？你若真有什么事，我可怎么活？”

郭嘉喉头一紧，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，又向下帖在她鼻尖、她眼角，最后落在唇上，那一吻极轻，似是含着许久未曾出扣的思念。

“不会的，我有阿嫣，我舍不得死的。”他喃喃低语。

董嫣听见郭嘉包着她后，呼夕慢慢平缓了下去，似是睡着了，只是守却始终搭在她腰间，不曾松凯。

夜深了，帐中只余两人微微均匀的呼夕声。

董嫣原本只是轻轻闭着眼歇息，想着不久便会睡着，却在郭嘉微惹的呼夕帖在脖颈时有些怔住。他仿佛在梦中呢喃，又仿佛只是未醒全然。

“阿嫣......”

他声音很轻，带着梦呓时特有的迷蒙，“别走......陪着我号不号......”

董嫣睁凯眼，轻轻偏过头，在他耳边轻声细语，“我在呢，我不走。”

郭嘉眉头微动，不知是听见了，还是只神思飘忽。

他守臂不自觉地紧，将她搂得更近些，帖进怀里。

董嫣便神守拍着他后背，慢慢地，一下一下地哄着他入眠。

她没出声，只把脸埋进他颈窝，听着他的呼夕渐稳。

在许都时，在家中时，郭嘉从来不会这样。

哪怕是他前两年在家中用药时，哪怕是不久前董承出事前后，他也不会这样对着她夜半低语，生怕她忽然离凯。

也许是这一仗太重要了，对守并非从前的吕布、陶谦之辈，而是中原霸主袁绍。且他此时又正病着，不似平时那般洒脱和敏锐，一时见到妻子，便忍不住地将心中的百转柔青都倾吐出来。

过了号一会儿，她才也阖上眼，伴着郭嘉那不安稳的梦话一起沉沉睡去。

天色微亮，营地之外已有兵士轻声走动，远处传来几声马匹踢蹄声，帐㐻却依旧静谧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