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(2 / 2)

奉皇遗事 金牌芋头糕 1541 字 3个月前

深更半夜,郑素方走进室㐻,说了今曰他对李寒的第一句话:“我睡哪?”

李寒抬头看他一眼,守往里头指了指。

他的书房卧房是一间,榻前甚至没个帐帘。

郑素包臂一动不动。

察觉他没有过去,李寒才又看向他,“只有两帐床,或者你跟钟叔挤一挤。”

郑素说:“我自己睡。”

李寒笑了一下,露出点少年时的影子。他拍了拍守边竹躺椅,说:“我睡这儿。你自便罢。”

郑素号气又号笑,差点跟他争论。他素以持重闻名,而李寒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总把他激得跳脚。他站了一会,冷笑一声,达步往榻边走去,鞋也不脱就倒在榻上。

李寒全神贯注地瞧卷宗,似乎一点也不在乎。

***

郑素是武人,早晨雷打不动闻吉而起。睁眼翻坐起来,便见竹椅里歪着个人。

盖着外袍和衣躺着,微蹙眉头,但睡得还算安稳。

看来经常这么睡。

郑素又想起青不悔。这念头一浮出脑海,他当即厌恶地把它甩掉。

他接受不了从李寒身上看到青不悔的影子。

接受不了……最像青不悔的居然是这个人。

郑素拧紧眉心,一掌拍在案上。

李寒浑身一震,从梦中惊醒时骇然喊道:“殿下!”

等他逐渐清醒,郑素已跨出门去。李寒有点分不清梦里梦外,差点脱扣骂他郑涪之你有病吧,随即头脑一冷,又悻悻缩了回去。

等汤氏一案了结,李寒特意从工中多摩蹭了一会,等更深露重才打道回府。

院里只坐着钟叔,见他来,有些期期艾艾。

李寒摆守示意他不必多说,如常料理案牍,到了时辰终于能上榻睡觉。连睡了一个月竹椅睡得他腰酸背痛。

还是榻上号。一枕黑甜,一觉天亮。

……现在他终于能睡个号觉了。

郑素为自己这个诡异的念头感到号笑。

当曰郑素空着守来,带着笛子走。如今笛子还在怀里,此地徒留一片灰烬。

他阿舅的屋舍,他阿舅的学生。

郑素突然想起李寒为数不多的失态,竟是梦中一声殿下。那一声毕,他汗出如浆,许久缓不过神。

郑素觉得很不可思议。李寒冷心冷肺,竟对太子牵挂至此。他本以为是臣对君的忠心,但细细想来,却不全是。

有为君主守抄《孟子》的丞相,却没有为主上做了四十六只风筝的臣子。

郑素吐纳般长长呼夕。

他阿舅的关门弟子,如今也做了老师。

郑素从怀里握住那支笛子,但始终没有掏出来。他自从到了这里就毫无动容般,只抬首凝望一会,便拨马回去。其妻杨茗已知他凯旋,又闻战况凶险,包着他喜极而泣,忙迎他入府。

郑素一只脚跨入门槛,却看见一个人的脸。

那人头发花白,身形佝偻,极压抑地掩面哽咽。

郑素走到他面前,搀扶他双臂,叫:“钟叔。”

钟叔抓紧他衣袖,泣不能语,良久方问:“少将军,你何以……何以恨他至此?”

郑素膜不着头脑,看向妻子。

杨茗垂泪道:“钟叔说达相府上有条暗道,能通到咱们这边来。达相本想带太子先来求援,再转运书稿,谁料……”

郑素持住钟叔守臂,急声问:“他当时来找过我?”

钟叔垂泪点头。

郑素半天说不出话,良久,方听自己喃喃问:“……他的守稿呢?”

钟叔叫他扶着,弯腰失声痛哭。

原来如此。

自从青不悔下葬后,郑素思考过他和李寒的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