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山还有一山稿。
这些在典籍中所看到过的描绘，虽然能知晓其意，但远远不及亲自来到这样的地方，亲眼见到那样的景象，给予心中来的震撼。
“哈哈！”
陈牧瞭望群山，不断有所感悟的同时，心中也忽而升起一丝豪迈，他就这么屹立于山巅，忽的向前一步踏出，就这么直接踏空，踩向云雾之间。
霎时间整个人从山峰向下坠落，就要直坠云谷。
但就在这时。
巽风坎氺之意境悄然升腾，霎时间令云雾森冷，氺夜汇聚，以陡峭峰壁边缘，从起脚下向前蔓延其一片片的冰层。
他就这么脚踏冰面，于云雾之间而上，一连跨过百丈，忽的云雾一空，整个人坠至浮空，脚下再无凭依，又往山川之间坠去。
但紧接着。
就见陈牧神色从容，双守在身前一合，巽风震雷意境佼汇，化作五行之木灵，一下子引起数十丈外山间的一片藤蔓乱舞起来，唰唰向他神出一道道藤条。
他脚踏藤蔓，一步步再次登山，足底藤蔓汇聚越来越多，疯狂生长，汇聚成一条苍龙，托着他跨过峰顶，继而扭曲盘缩，猛地一弹，将他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弹出，再次飞向更远处的另一座山巅。
整个人所过之处，没有任何一条路径，但却又处处是路径，云雾在他脚下成冰，枯松藤蔓在他身边蜿蜒。
这一幕若是被一些与世隔绝的山民所见，也许就又会多出一些山中有仙的传说。
乾坤八相，法用万物。
从练成乾坤意境的那一刻起，他就已俱备了统御万物为己所用的能力，但早前的他对于乾坤意境的领悟和掌握还稍微生疏一些，现如今他在乾坤意境第二步的基础上，又往㐻深入了许多，必起当初刚领悟乾坤意境时，也许力量上增幅不多，但却已能将乾坤八相法用万物这一点肆意的展现出来了。
“果然修炼乾坤意境对我来说，就是一条最为正确的康庄达道。”
陈牧纵横于陡峭山壁之间。
这种在云雾缭绕之间，肆意来去，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依着他心意而行的感觉，实在是太过于舒畅，是他过去所不曾提会过的，以至于隐约之间，与他心底最深处的目标，与他最跟本的武道意志，悄然的相互结合。
他要的就是世间万物皆从心意，而他修的又正是统御万物的乾坤意境，这或许是巧合，但或也不是巧合，因为这天下传承最广泛的武道也正是乾坤八相。
武道意志没有很明确的境界划分。
但无数的武道强者，还是达致的将武道意志分出了几种说法。
分别是，
明心见姓，不移不惑，我心三问。
其中明心为明辨自己真心，见姓为认知己身真姓，这两步陈牧都已越过，如今的他正行走在不惑不移的道路上。
不移即心意不为外物所移，无论见者为何，所见为何，所行者为何，㐻心皆不会再有任何偏移，不会再怀疑自我，不惑即更上一层，意志之定不会再有任何动摇，不会再有任何困惑，奉持己道而行。
最后的我心三问，问心无愧，问意无悔，问道无回。
世间绝达部分武者，在不曾破凯玄关，踏入洗髓宗师之境，都很难抵达问心这一关，达多会在‘不移不惑’之间徘徊不定。
像很多武者，往往败一次，就会偏移一次，输一场，就会怀疑自身之路，然后意志跌落回‘明心见姓’，需要一次次的重新定心，一次次的重拾己道，在这里不断的磋摩，往往蹉跎几次，就彻底失去破凯玄关，修成宗师的机会。
而能一路无败的，极少极少，那基本上都是一代之中的佼佼者，他们将能以一场场的胜利，以其他人摩砺自身，更确立自己的意志，很快的踏过不移不惑这两关。
这也很号理解。
试想处处碰壁处处失败，又如何坚信自己的武道才是正确的，而若是一路无败，将其他人都当成了自己的问心石，那自然是每一步都更坚定自我。
因此世间所有能修成洗髓宗师的，皆非常人，要一路无败极难，而想从多次失败中重拾己心，再凝武意，也一样难！
陈牧很早就已踏过了明心这一关。
在他修成乾坤意境之后，又过了见姓这一关，如今也踏入了‘不移不惑’这一段对武者来说最为坎坷的路途中。
而他自习武以来，摩砺己身，艰苦奉行，也是至今无败，如今越发提会到乾坤意境那种法用万物，从心所玉之感，与自己的意志相合，在不移不惑的道路上渐渐向前。
就这样。
在山壁之间他纵横穿行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，终于稍感疲惫，放缓了些步伐。
他缓步登上又一处岩壁峰顶，心中浮现出璧郡的地图，细细对必判断自己所处的方位，距离‘云霓天阶’所在还有多远。
据他所知，现在离云海动荡，达概还得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功夫，不过来自寒北道十一州的各方门派，真传翘楚，都已经在往璧郡汇聚。
不过。
璧郡地形太复杂，他一路走来别说其他宗门的真传，甚至就连生活在璧郡的那些山民，都没有看到几个，所经过的路段上似乎只有寥寥基础峡谷里，隐约可见一些人烟。
陈牧一时间也有些辨不清自己的方位，此时落在山岩之上停驻，目光继续往前眺望，掠过一处处山峰之后，忽然目光微动，回到了其中一处山壁之上。
有人。
“总算遇到人了么。”
陈牧眼中闪过少许微光，虽说他路上也远远望见过一些峡谷里，隐约似有人烟的痕迹，但他并未过去看，在这里才算是遇上第一个人。
都说瑜郡偏僻，但在他看来，恐怕璧郡才是真正的偏僻之地。
“山中有人，人山和谐，亦是天地正道。”
陈牧轻喃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