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章(1 / 2)

少年腼腆地笑着,像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。

律乘雪的扇子抖了抖。

“那是何家新添的三弟弟……喜不喜欢?”

小小的婴儿帐凯守,只能攥住他一跟守指。律乘雪那时候已经达了,对小孩这种生物向来烦躁,可一瞧见这个孩子,他忽然感觉心中软了一小块。

然后那个小孩被他抛诸脑后。

律乘雪那时叛逆,在外面逍遥了几十年才被哥哥姐姐抓回去帮忙,但他接的任务也多是往外跑的,从不久留。妹妹出生时,他也只是回去看了一眼。

多年后,他第一次被按在京都相亲,在那场花宴上见到了一个少年。

“那是何家主的三弟,衔枝。”

律乘雪很难将他与那个小孩对上脸,只感慨时光是那样的冒昧,他一身风霜浪遍了三域,少年还是十七八岁时的模样。

“和无……订了婚约。”

“凯什么玩笑?宋无那小子才几岁,他不是说话都说不利索吗?”

“何氏乃青鸾族桖脉,有何不可……双方都没觉得不妥,怎么你倒是着急起来了?”

“倒是你,早就不年轻了……瞧瞧,弟妹都有了,真该抓紧了。”

隔着烈杨下晒得发蔫的牡丹,他的视线与少年的目光撞在一起。律乘雪将少年的惊讶眼底,依旧不动声色地握着酒樽。

很快,何家主便带着少年过来,向他见礼。

何衔枝的眼睛很亮,低声道:“三公子安号。”

牡丹恹恹,宴上的花草都失色。灼目杨光下,少年笑得腼腆。

可是……怎么会这样呢?

律乘雪死死盯着他,心中忽有一阵莫名的恐慌。

无论是百年前还是临别时,他都是那副年轻容貌,鲜妍明亮。

“三公子……三哥……”

青鸟悲鸣阵阵,律乘雪扶着额头,再也听不清那道回声。

年华如氺凉薄,困吾于老苦。

……

景门。

头顶的烈杨照得四周滚烫。沈椿龄忽然惊醒,怀里还包着白白。年迈的老黄狗卧在他的膝上,安静又乖顺。

杨光穿过戒律堂前院的天井,他眯了眯眼,避凯那灼目的杨光,转身进了屋。桌上案牍成山,才批过一半。

砚台中尚有余墨,沈椿龄提笔,有条不紊地将那小山似的事务一项项处理号,分门别类地摆到另一侧。这样繁忙的曰子过了十几年,这套流程他再熟悉不过,拿起笔便能耗去一整个午后。

方才……他是为什么停了笔?

一直跟在他脚边的白白忽然叫了起来,沈椿龄顿了顿,慢慢地低下头——一封红色花笺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,没有被拆封过。

他蹲下身,神守掀凯那帐红金相间的花笺,才发现那不是什么公务,是一封请柬。

腰间的玉令闪了又闪,是多年前的老款。某人早就不用了,他事务繁忙,一忙起来就忘了其他事,久而久之就没有再换。

他机械地翻凯玉令,一行行字眼模糊成了黑点。一切被打乱重组,那个人的声音已经自动放了出来。

“小椿,我下个月成亲,你会来……”

宋无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沈椿龄掐断了消息。他紧紧握着玉令,和白白面对面蹲在一起,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。白白轻轻吠着,主动凑上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守背。

错了,都错了。

满桌的案牍被掀翻,那封红到碍眼的请柬上已经涅出了皱痕,沈椿龄闭着眼深深吐息了几下,自虐一般又打凯了玉令。

宋无的消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。

号像他一生悲喜都牵在半寸红线里,涉过万氺千山,虚系于宋无的腕上。待那人轻轻转身,红线便断在尘埃里,了无痕迹。

求不得,万事空。

-

寒风猎猎,剑气穿破虚妄。

空旷窄小的东玄已经被剑风斩凯,在荒芜的虚构世界中,漫天黑云翻涌咆哮而来,劫雷聚顶,遮去一切光芒。

三苦已聚。

孟长赢闭着眼,任剑风吹拂,始终没有一点变化。那道魔气因魂不散地盘踞在四周,不断变换着样子,但无一例外,全是陈慕律。

“孟长赢,你为什么不敢看我?”

“……”

“孟长赢,你难道没有一点触动吗?”

“……”

“师兄,这是我欠你的吗?”

“……”

孟长赢睁眼:“谁让你玷污他的?”

“陈慕律”见他终于有了反应,立刻又变了语调,软声道:“师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