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他呼吸,一个人静着,一些更深的久远的记忆便会从那些伤口爬出来。
痛楚是人体内滋生的盐分,腌渍在那部分看似愈合实则反复撕裂的血口,逼迫詹信铭记,他的人生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得来的,眼前的一切都是苟活。
如果要让自己闭上眼,不去想以前的事,他就只能想眼下的闷苦。
兜兜转转,又回到虞尔那孩子身上,而自己手边、床底下的垃圾桶里,不知不觉又堆起了烟蒂。
但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。
不管是第一次遇见虞尔,还是最后这次关上门,逼他离开,詹信都不后悔。哪怕是再让他经历一次,詹信也会做同样的事情。
只是从虞尔的视角而言,那孩子会恨自己,讨厌他。
詹信想,他一定对信叔很失望。
然而,詹信有些太放心虞尔了。他一觉睡到了大晚上,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,却接到了福利院的电话。
“詹先生,不好意思,能麻烦你一件事吗?还请你做好心理准备,别着急。”
听筒里的声音是今天来接虞尔的那个女人的,语气紧瑟着,听起来像是出了事。
詹信忍不住皱起眉头,心里忐忑,问她:“什么事情?”
女人叹了一口气,说:“虞尔跑了,能麻烦您帮忙找一找吗?非常对不起,我们没能看好这个孩子……”
詹信抬手蒙了把脸,啧一声,他早就应该想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