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樱樱呼吸因气愤变得急促,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界面,找到那些发誓维权到底的微博。
曾经被逼得注销微博的女孩,注册了一个新账号,放上她小时候骑旋转木马的照片。
【感谢cq大神的友情支持,也感谢我亲爱的爸爸妈妈,他们永远在画面之外注视着我。某些利用血缘关系,疯狂索取妄图榨取我每一滴血肉的人,不配在我这里拥有任何称呼。】
在烈性犬撕咬下,失去亲人的儿子,在微博上发了一张母亲蹒跚的背影。
【失去亲人的痛苦,被污蔑的愤怒,狗主人嚣张跋扈的态度,宋姓记者颠倒黑白的报道,我一刻都不曾忘记。感谢cq女士,让我拥有追究到底的资本。】
……
每一条微博,发布人不同,但都向cq表达了感谢,并公开表示要利用法律武器,对污蔑自己名誉的人追究到底。
宋樱樱的胸腔被愤怒填满,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轻易的被cq操纵。
他们凭什么告她,她什么都没做,只是诚实的将自己的采访公诸于众。他们要告,也该告那些真正诬陷、影响自己的人。
随即巨大的恐慌攀上宋樱樱的心头,如果不幸败诉,她会不会真的被判刑坐牢。
她用力抓住谢锦泽的胳膊,神情惊慌无助,像只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白兔:“阿泽,我不会坐牢吧?我只是想帮弱势群体,替他们发声,难道这也有错吗?”
宋樱樱眼睛边缘微微泛红,手指关节紧绷,在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。
她除了进行采访和报道,其他疑似“涉黑”的灰色行为,全是谢锦泽做的。这也意味着,就算上了被告席,她也未必会被判刑。
宋樱樱手指松了松,眼神中多了几分淡定。
“邪不胜正,阿泽,我相信我不会有事的,我所有行为都没有私心,只是为了帮助弱势群体。”
谢锦泽眸光中闪过一丝烦躁,他方才在心中算了一下,为了讨宋樱樱开心,他砸过不少钱替她水军,还指使水军说过许多极端言论。
如果警方顺藤摸瓜查到他身上,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。还在这种小事,他从不屑于亲自出面,一直交给属下办理。
他仔细回忆过,他似乎并没下什么明确的指示,不必担心遭到反噬。
谢锦泽的心跳缓了下来,但他对cq的厌恶呈几何数增长。从他出生到现在,还没有人能让他如此狼狈。
两人甚至还未正式打过照面,cq就给他的人生带来巨大影响,这种黏腻恶心的感觉令人反胃。
“别担心,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,你还有我。”
谢锦泽微垂着睫毛,单手关掉电脑。
“阿泽——”
宋樱樱还想再说些什么,谢锦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“我待会儿要开会,樱樱,接下来一个月我会很忙,你有什么事联系秘书。打官司的事,我会让谢氏集团法律部帮你处理。”
面对谢锦泽温柔又强硬的态度,宋樱樱只能点头,带着失落的心情离开。
……
面对多起诉讼指控,宋樱樱没心思跑新闻,完全将牛家人抛之脑后,甚至连程素芩这个名字都很久没有想起。
或者说她潜意识在回避程素芩,在没解决cq这个大麻烦前,宋樱樱不想被拖入新的漩涡中。
程素芩身上的争议点很大,九十年代女大学生,被拐卖生了三个孩子,弃养亲生子女逃离大山。 如果没有cq从中作梗,宋樱樱有绝对的信心,打造一档高热度的寻亲节目,让程素芩成为新的网络谈资。
但cq介入,反过来支持程素芩,她可能遭到新一轮网暴,这是宋樱樱不愿承受的代价。
阳光从窗户中照进来,牛从玉拿着笔,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。
又是新的一天,父亲依然处于失踪状态,大姐牛盼盼发现父亲失踪后报了警。
但警察只查到牛桂成乘坐火车前往华国边境,接下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。有两种可能,一是牛桂成突然人间蒸发,二是他通过某种途径偷渡到了境外。
在华国境外某三不管地带,最出名的就是黄赌d,牛从玉回忆起牛桂成失踪前,日渐癫狂的样子,心中已经有了答案。
他曾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发生,在牛桂成刚被引诱,还没泥足深陷的时候,通过报警或其他方式把他拉回去。
但牛从玉没有,因为他有一个隐秘、疯狂,但令人心动的想法。
樱樱姐将他们带出大山,给他们提供落脚的地方,让他们用爱感化绝情的母亲。
但对于那样一个比野兽还绝情的人,“用爱感化”并不是个好主意,牛从玉甚至怀疑,她根本没有母爱可言。
但如果她不得不接管他们呢?即使深深的厌恶、排斥,极度的不情愿,也必须抚养他们。
爷爷奶奶已经去世,他们未曾谋面的外公外婆应该也不在了。只要邋遢粗鲁懒惰的父亲消失,生母必须承担起抚养他们的责任。
房租快到期了,生活费也只剩下一点点,学校那边催的厉害,留给他和弟弟的时间不多了。
阳光照在牛从玉脸上,在城市待了近两月,他肤色变白,长相愈发秀气,头发也烫成了城里流行的韩式造型。
他在一点点洗去身上的泥土气,向时尚潮流的城里少年靠拢。
“哥,我好饿,什么时候吃饭。”
牛从金穿着脏兮兮的衣服,揉着眼皮,冲牛从玉喊饿。
他放下手中笔,偏过脸看向小牛犊一样强壮的弟弟,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。
“从金,想不想吃好吃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