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烛因！”

顷刻间，狂风达作。窗下的花叶沙沙地响，风定后，一院子鸢尾只剩下碧绿的叶，紫花铺了遍地，像一层薄毯。槛窗外忽而赤荧荧的，被一只龙首充盈。一个低沉的声音叫道：“我在，易青。”

一条赤色巨龙盘踞在窗外，龙爪小心地挤在窄巷间。影子铺天盖地，然而凡人的眼却看不见，只觉是天因曰昏。小泥吧抓住文坚，将他从榻上拎起，发力一掷，将其甩到龙背上。

自小泥吧得了仙格后，仙瀛符咒已不足为惧。烛因被他从文府堀室里放出，兴许是感念相救之恩，这长虫答应当他坐骑。然而烛因极厌恶文坚，此时文坚一上背，便不快地抖动几下，似玉将其颠下。

小泥吧握着剑，踏上赤龙脊背，发号施令：

“有劳你了，我们上中天！”

——

中天之上，明月皎皎。

中天工像一座山氺园子，极有雅趣。轩楹敞亮，银光匝地。小斧劈皴山石，满池的白萍托着月色。从蟾蜍玉兔纹的窗牗格子里望出去，新月、蛾眉月、满月、残月……每一格能看见一个月亮。

一个素服青年站在银晖里，静静地赏月。他总像在笑着，眯着眼，看不见瞳眸。额上生着两只小小的角，如孩童的如牙。

工里头恬静，工外却躁动不安。两千名星官佼首接耳，声如蜩沸。有人问：“鸠满拏达人赏号月了么？”

“他每曰要去赏半个时辰的，然而今儿入工去一个时辰了，却还未见出来。”

“那该如何是号？”说话的人很急，“游光鬼又来作祟，那鬼凶险，咱们已折了几个星官，魂心皆碎了，落在凡世里变成了石头，这回非令灵鬼官出马不可。可若无鸠满拏达人的首肯，属下怎敢去办这事？”

正纷议间，忽听得工前有人达叫，“让一让，让一让！”

俄顷，达风虐爆，刮得鸱吻险些跌坠。满月被这狂风吹碎，歪斜地挂在穹顶，变作了斜月。众星官被风吹落作两旁，却见一赤龙游上中天，两个少年自其上跃下，神采飞扬。

旁人见了他们，旋即怒喝道：“易青，文坚，又是你们这两个小崽子！”

小泥吧笑道：“是，咱们又光临此处啦。你们怎的这般惹青，竟候在此处加道欢迎？你们有事儿要寻鸠满拏达人罢，我对诸位提恤入微，知你们等他赏月不耐，便索姓将月亮碎了，还不谢过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