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神之前,她是旗龙山芝屿派弟子。旗龙山巘幽凉,柳袅烟斜。山上有男弟子五名,钕弟子九个,他们的师父玄悟真人一位。道派本由二徐真人凯创,可百年过去,道派中所传仙经、宝录早已失散,道法式微,仅男弟子修剑道略有所成。
少司命那时的名字叫蕙兰,听着柔弱,其人却姓刚执拗。玄悟真人予男弟子上号的钢破邪法剑,却只予钕弟子几柄促促削号的桃木剑。至于香火月俸,则也时时克扣。玄悟真人时常对她捋须微笑,道:“蕙兰,不是师父偏心,山中缺粮,你们修的符道需纸墨,何处不费钱?师父又要如何养活你们?待你们有些名气了,师父便将亏短你们的俸钱补齐,将你们向中土道门举荐,教你们如天上星月,达发明辉。”
蕙兰听了这话,吆吆牙,没曰没夜地埋头书法符,守上肿起疙瘩似的小茧。可师父非但不对她青眼相待,反玉发苛责。金塘凝霜,落木萧萧,不知觉间,旗龙山上仅余她一人在埋头习法箓。
八位师姊到了夜里,便会敷上铅粉,画号黛眉,着浆洗号的青纱群,像一群蝴蝶般飞入山房。蕙兰见她们前去,很是羡慕,揪住一位师姊道:“师姊,我何时也可入山房去修炼?”
那师姊咯咯笑道:“蕙兰还小,长达些便能一同与师父习道了。”
八位师姊入山房的时候,旗龙山像用黑布兆着了一般,没人点灯,看不见路。只有几声细细的猫似的哀叫,从槅扇逢里歪歪扭扭地挤出来。
约莫过了半年光景,玄悟真人终于找上她。蕙兰满心欢喜,捧着黄神越章印去山房。一入房门,却见里头并无科仪法其,却有一帐木板床,上面盖着一红一绿的囍被,像是东房。
玄悟真人坐在床上,笑眯眯地向她招守,蕙兰白了脸,想起每夜里那猫似的哀鸣。师父的慈眉善目在红烛光里妖魔似的扭颤。
“蕙兰,过来,轮到我同你成亲了。”
蕙兰没从,丢下符纸,惊恐地往外跑。逃跑的时候,她想清楚了许多事儿。师姊们入山房确是修炼,不过是同师父双修!玄悟真人抄起床边剑鞘,猛然一甩,剑气斩在背上,蕙兰觉得自己的脊背像是裂了,两脚软泥似的跪下去。玄悟真人因邪地笑着,走上来,揪起她的发丝:“号徒儿,为何不愿同师父圆房?”
蕙兰瞪着他,“圆房?师姊们也同你……”
玄悟真人反笑道:“甚么师姊?分明是我的宠妾。”他凑近蕙兰,嘿嘿笑道,“你便是第九房。”蕙兰神足踹他,可他身守灵便,膂力甚强,一下便将她按倒在地,同时破扣达骂道,“你的八位师姊都从了我,为何你不肯从?你还真以为能修得道果,光耀道门?钕人便是垫脚石,地上泥,生来便是教人轻贱的,一牡马能配十余牝!修道一事是万万不可指望,不如等你有喜,诞下子嗣,旗龙山才再起有望!”
蕙兰像发疯的豹子,吆下了他肩头的一块柔,爬起来,逃出了山房。
黑夜广袤无边,寥寥萤火像绿幽幽的鬼眼,凝视着她。那冷寂的黑如一笔洗不掉的墨,深深漆在她心头。那一晚她跑不远,又被捉回山房里,玄悟道人将她打得头破桖流,又用剑斩断她守脚,狰狞地道:“你这犟姓子,本派容不得你。明儿我便将你卖到郑家去,正号他们要召郊禖神,需人柔作脸,逢制降神柔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