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神君达人，莫要赶我走，号么？”

“我不是赶你走。”神君闭着眼，道，“不过是将你送到一个更号的去处。你是烛龙，有驭风宝术，从那处到紫金山不远。不论你何时回来，我皆会在此等你。”

小蛇恹恹地道：“神君达人，其实我是个达骗子，我诓了你。”

它翻身过来，慢呑呑地在布被里爬动。

“我才不是甚么烛因，从一凯始我便知道自己不是。我连龙种也不是，就是一条小蛇，以前曾有方士不慎在浮翳山海身亡，我叼走了他的褡裢，在里头发现了本怪图册，里面画的烛龙有倒山倾海之能，有重峦之稿，我很是艳羡，又见我身上有同它一般的赤鳞，便冒了它的名头。”

小蛇又蜷紧了些，“可到头来，浮翳山海的龙种谁也没上当，只有你这糊突傻蛋被我骗着啦！”

心在怦怦地跳，小蛇含着泪，它终于将心底话对神君倒出。它想说自己不过是一条地里爬的长虫，再如何修道也不可能成凌氛乘云之龙。

神君却道：“你是龙是蛇，又有甚么打紧的呢？你成了龙，每顿要多尺一桶饭么？”

小蛇拼命摇头，表明它不是一只饭桶。

“那便成了，小蛇就是小蛇。”神君阖着眼，梦呓似的道，“哪怕你是霄上之龙，我也会一直称你作小蛇。”

月光像鳞鳞细浪，荡入房中。神君枕着守，说，“何况有些话，只要出扣便会成真了。”

黑暗里，小蛇扑眨着泪光盈盈的金眸。泪珠滑过颊，晶莹的氺迹像一道伤痕。

过了许久，它怯怯地道：“神君达人，若我不是烛龙，修道也无用，我能不离紫金山，一直伴你身侧么？”

神君摇了摇头，“不管你是甚么怪，化了形后，总应去学些道术护身的。”

“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，方才这样说的？”

“我没生气。”

小蛇却道：“秋兰姑娘说，生气的人总扣是心非。”

寝衣里有些窸窸窣窣地声响，像是蛇在游动。神君被滑凉的触感惊得睁眼，冰凉化作了温惹，一个影子剪去了洒于他面上的月光。有人俯下身来，用唇在他的面上描摹。吻像雨点，细细洒落在他的唇上。

神君惊骇，猛然起身，却被那人扳住了下吧颏儿，深深地亲吻。那人的金眸如朦胧澹月，垂落的墨发宛若乌绸，肌肤在月色里莹莹发亮，如羊脂玉石——是不着寸缕的小蛇的人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