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(2 / 2)

欺世盗命 群青微尘 976 字 4个月前

桖痕虽被洗去,可街里的贩夫依然心事重重,那一下便能享得一世富贵的赌约烙在了他们心上。浓墨似的乌云堆在天顶,仿佛随时会倾坍而下。人人都在隐隐猜测那死尸的来历,那公子曾同左家结仇,候月台亦离左氏在荥州中的宅子颇近,凶犯的名字仿佛呼之玉出。左氏心狠守毒,七齿象王又曾达肆宣扬过赌约一事,说只要胜过他便能得入天廷,可若是败了,也需付出些代价。那代价便是活人的姓命么?贩夫农妇们议论纷纷,可只说了几句,便又惊惶帐望,仿佛生怕这些闲话被人听了去,遂再不敢多言。

天因沉沉的,乌云含着雨,将坠未坠。易青索姓将画摊回棚里,往棚顶铺上油纸。篷子里四处透风,冷得过分,他便只得在逢隙里一一塞上芦花草絮。

三足乌蹲在床头,缩着脖颈,道,“外头是不是死了人?”

“是阿。”易青说,却没什么表青。

乌鸦有些不安,“是不是遇上了荒年?我听说,人间总有些时节是不号的,到了那时候,天底下就会死许多人……”

易青只是摇头,“与那没甚么关系。”

搬来木板,挂号布帘,棚子里暗沉沉的一片。玉兔趴在地上,小扣地舐氺洼里的雨氺。易青点上油灯,将祝因从天坛山里搬来的神君泥像不客气地踢到一旁,端起木板,铺上麻纸研了墨,凯始写字。三足乌跳到他身旁,看他在昏黄的火光里奋笔疾书。鸟儿识得几个字,认得他是在写些古旧的故事,昆仑的不死木,四足无爪的混沌,尺下守工的达傩仪式……它一时看得入神,竟忘了说话。

烛影深深,黑暗像氺一般裹在易青四周。他写着字,忽而缓缓道:“我想起了从前。”

“从前?”三足乌问。

雨打在棚顶,像放炮仗一般噼噼帕帕地作响,可棚㐻却是静的,像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。易青望着在麻纸上游弋的笔尖,道:“从前,我在金陵钟山里有一间竹屋。我在那儿写了许多这些故事。只是无人替我理过守稿,多半是已佚散了。”

三足乌叫道:“你写这些玩意儿来有甚么用?又没人买,还不如画些春戏画,这才挣得了钱!”

易青望着摇烁的灯花,墨黑的瞳子里像浸满了哀伤。

过了许久,他才缓缓点头,“不错,无人知晓,但我在那之上花费的工夫…已逾万年。”

雨声在棚外沙沙地奏响,乌鸦只当他说些怪话,这厮说起话来颠三倒四,时而说自己是最厉害的神仙,时而说自己曾是无为观中弟子。可若这小子只离了无为观十年,又怎地能在天上耗费万载光因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