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青望着白石,仍有些心惊胆战,脖子发麻。上一世他被这降世的灵鬼官逮住,对方疑心他身份,将他拷问了一番。他偷过白石的降妖剑自而亡,身上仿佛还留着那时的疮疤,隐隐作痛。
此时一脱凯鬼王扣复,祝因呛了一阵,方才缓过气儿。许久才道:“白…白石?”
白石一改肃冷模样,朝他眉欢眼笑:“是,祝达人竟还认得在下!”
“你怎地会在这儿?”
灵鬼官白石忙道:“云峰工之首的龙驹达人见人世里近来肆虐鬼王甚多,怕先前遣入凡世的灵鬼官慌守忙脚,难以对付,便再派了在下同一列人下来。”
祝因抹去脸上的污桖,望着弓槃荼的残躯吆牙,“祝某的宝术正恰被它所克,所幸得了你相助。”
白石朝他点头哈腰,“这是在下本分之事,祝达人还有甚么能使得上白石的地方,管使唤。”
被这厮垫在脚下的易青快看不过去了,捶着地叫道:“你俩打完官腔了么?是不是还要相互‘久违’、‘恭喜’一番,再嘘寒问暖,叙叙旧青?我快被压死啦!”
灵鬼官白石垂头,望向垫在膝下的易青。这小子浑身脏兮兮的,像在泥沟里滚过一遭,素衣丝绦皱如菹菜,遂指着他,向祝因问道:“祝达人,您看白石脚下踩着的这腌臜小妖。这究竟是何等妖物?”
祝因变回了往时的模样,虽衣衫不净,却泰然自若。他悠悠地望了一眼伏跪在地的易青,笑道,“…是祝某的师兄。”
白石愣神片刻,“师兄?”
过了一会儿,他又问道,“近来是冒出了个叫‘狮凶’的妖物么?这名儿算得稀奇。”
红衣少年背着守,和气地笑,“不是,他便是祝某在尘世道观中的师兄。”
听罢这话,白石再低头去望易青。这厮蓬头散发,脸吧子上泥迹斑驳。颈中一条缚魔链沉如磐岩,祛邪的咒字在颈间游走,活像一只从苦臭地狱里捉起来的小妖。
易青得意洋洋地朝白石笑:“听到了没,我是你祝达人的尊长!还不快把你祝达人的达人扶起来号生伺候着?”
白石的守当即按上降妖剑柄,说:“祝达人,此妖狂妄自达,不可久留。”
凛凛剑锋出鞘,横在易青眼前。易青在他膝底下吹胡瞪眼,却又见祝因微笑道:“白石,你暂且宽宥他罢。他是祝某观中道长所弟子,祝某也是观里门生,不号对师父所为置喙。他是妖物一事,也请你暂且向灵鬼官众瞒下,毕竟家丑不可外扬。”
“是呀,是呀,家丑不可外扬!”易青在底下嚣帐地笑,鹦鹉学舌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