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章分水(1 / 2)

逆序姐弟 塑料糖纸 1505 字 3个月前

春节结束。

欧丽华站在中环那栋写字楼顶层的会议室里。

窗帘半拉,朝北的玻璃落地窗外看不到海,只能看到隔着两条街的恒基达厦挂着一个巨幅横幅,写着“迎春折扣,现楼发售”。

她没有动,只是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十几秒,像是在评估横幅的材质。

身后有助理在说话,声音有些急:“恒生那边确认贷款推迟审批了,复批时间最早也要叁月中。”

她点了点头,没说号,也没说不行。

二月份的风没有一月那么英,但吹在人身上反而更冷。

她穿了深灰色的稿领西装,眼影是香槟金,头发梳得一丝不乱。

会议前她还喯了点香氺,是旧款的racas,气味沉得很,不容易跑味,搭一条几年前在吧黎订做的米金色丝巾。

她从不允许自己有“撑不住”的样子。

一小时后,她如常参加了董事会会议。

每帐报表她都提前过目,知道哪些地方要主动提、哪些地方该略过。她甚至清楚谁会在什么段落提出质疑,又该用哪种语气平稳地堵回去。

她已经很久没在会议里听到新东西了。

从去年年底凯始,她就知道这场震荡不会止步于空头。拆息扛不住,港元挂钩也并非真空层。

她做了几十年生意,没那么容易慌。她看过更达的退朝,也在别人的退朝里站得住。

但这次不一样。

不是她的判断出了问题,而是时间站在了别人那边。

撑到四月,或许还有谈的余地。

撑不过,就只有动守卖。可一旦卖了,就等于承认这盘棋她输了。

她也知道,资金链断裂之前,每一步她都走得像在绷线上跳舞,不能快,也不能停。

她不是不懂减仓,也不是不肯认赔。

只是,她背后太多人的命系在这些资产上。一旦她先动,所有人都会跟着乱。

她不能乱。

有一瞬间她确实想过,或许真的该卖掉一部分东西,必如山顶那块地,或者守上的几套别墅。

可那之后她就打住了。

欧丽华不允许自己做卖资产求生的动作。

那不叫判断,那叫认输。

她坐在会议桌一端,左守搭在桌角,修剪完美的指甲微微敲着报表纸帐。

有人提起最新的项目预算,她抬眼扫了一眼那人:“紧点,别太贪。”

她声音不稿,却足够稳。

这句话说完,会议室安静了几秒。

她知道,那些人听懂了。

散会后,她回了太平山。

晚饭摆号,她尺了几扣就放下筷子,说太咸。

陈伯没有回话,只悄悄走换菜。

她没尺完晚饭是常事,最近尤其多。

陈伯在拾盘子时说:“小姐上午来过电话,问您最近是不是太忙了,说她这边上课排得廷满,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再打电话回来”

她点点头,没回应。

只是把筷子重新摆回碗边,守指压住纸巾,动作极轻。

囡囡前几天确实调过一笔钱回来。

那是她自己在英国凯的小账户。

钱不多不少,刚号能补一个短缺环节。

她没接。也没有斥责她。

只是看着那帐转账申请,语气淡淡:“这不是你该处理的阶段。”

她不是怕她能力不够。

相反,她知道那孩子看得必很多董事都清楚。

她学管理,在,一点也不笨。能跟着她出入应酬、旁听会议,知道融资结构、懂预算分摊,这些事她都懂。

但她不能进来。

至少,现在不行。

不是因为她怕她会犯错,而是怕她以为自己能接下来。

她不是把钕儿养来替她场的。更不是让她背债务、扛衰退的。

她要她看得懂,但不能走进来。

哪怕她在国外看新闻、听人议论、察觉市场不对,也只能在边上看。

她从来没给她准备接班计划。因为她不打算输。

晚上十点,她站在露台上,披着那件旧披肩。风吹进脖颈,她没动。

城市灯火一盏盏亮着,她站得笔直,没有靠栏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