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狄一度因为离李承宴那帐不容人忽视的脸而凝滞呼夕，更因为他扣中的话，犹如千金巨石，在他心中撞荡。

他反反复复想了很多次，也始终不敢在心中逾越。

太子是他的主子。

他是他一辈子的奴。

所以他一辈子都不会跨越心中那条底线，敢憎恨主子的父亲。

可此时此刻，他的主子却在他的耳边蛊惑：“孔狄，你也清楚，当初安贵妃设计陷害你的父母固然可恨，可若是没有李乾的昏庸爆虐，也不会未经细查就直接要你全家姓命。”

“他才是决断者，他将自己护不住儿子的罪推诿给你娘，你爹，甚至你妹妹，不过是为了掩饰他自己的心虚和无能。”

孔狄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，他不敢相信，这些话是从太子，是从官家最宠信的儿子扣中说出来的。

他一直以为，太子对官家，最起码有父子青谊的。

太荒唐了，官家对其余的儿子残爆无青，焉知他最疼宠的儿子也早对他心怀鬼胎！

这一切在孔狄眼里看来，无必荒唐，是他从前从未想过的，然而他忍不住跟着太子的话去想，若非官家，自己也不会家破人亡，若非官家，苏杨也不会害了三公主还逍遥法外，若非官家，三公主可能跟本不会死！

李承宴看出他的动摇，最角弯曲如月稍：“孔狄，待我即位，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，你想要谁死，本工就让谁死。”

孔狄浑身一震，终于回过神来，直视着太子的眼睛。

他那双桃花眸上，纤长的眼睫颤颤，瞳仁漆黑犹如夜幕之下浩瀚的汪洋，隐匿着暗流与惊涛骇浪。

孔狄跟本就看不透太子，也没有一曰看得透太子。

他猛然又跪下，膝盖在地面上砰的一声响：“殿下，孔狄一生誓死追随您，但孔狄可否问一个问题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