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好好。”兰凌霄懒洋洋地说，也没和曹曦华争，注意力回到餐桌上，不亦乐乎地吃起菜。

“所以呢，总之呢，”曹曦华懒懒瞥了蒋洄和赵多娇一眼，两人正在低头说着悄悄话，她眼白一翻，“我现在对某人没有兴趣！”她大声宣布。

她左右两边的老大和兰凌霄赶紧鼓掌以示鼓励。

赵多娇羞赧地笑笑，然后赶紧低头，低头，想和蒋洄减低存在感。

莳七宝顺着曹曦华的话，扫视一圈周围，眼睛从大小姐和赵迪伟滑到赵多娇和蒋洄身上。

“那这么说……现在你们寝室是有叁对情侣咯？”

“小七宝~”兰凌霄笑眯眯地说，”为什么这么问？你也对恋爱有兴趣？“

莳七宝对着兰凌霄假笑，“我是想找搭子，不是想找女朋友。”

“切~”兰凌霄道。

老大听了，问道：“搭子，找什么搭子？你有我还不够啊？”

莳七宝翻了个白眼，没理会她的问题，而是向郑楠发问：“阿楠，要不要和我做个搭子？”

“啊？”郑楠疑惑。

“阿娇和大小姐现在都在谈恋爱了嘛，个么……”莳七宝往旁边看了一眼，“有的时候呢……嗯……就是闺蜜谈恋爱嘛，要和她男朋友约会啊什么的，就可能没那么多时间，说不定还要丢下你。”说着，她气鼓鼓地再次往旁边看了一眼。

老大转过头，像是没看到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赵多娇一听，都没给蒋洄反应的机会，立马丢开蒋洄的手，去挽郑楠的手臂，“不会的！”她信誓旦旦地说，“我怎么会丢下阿楠？”她……她才不是重色轻友重男朋友轻女性友人的那种人！

蒋洄根本没时间反应，看着一下子空出来的手，睁大双眼。赵迪伟和南宫景交换了幸灾乐祸的眼神。

“你不要说谈恋爱了，”莳七宝说，“这学期你不是连上课都不和我们一起上了，还要和男朋友约会，肯定没那么多时间和阿楠相处啦，怎么样？阿楠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做搭子？”

莳七宝说的是现实。赵多娇这才迟迟明白过来，学期结束前她还在担心和男朋友分开，居然忘了这学期开始她也不再同朋友们一起上课。她有那么一丝丝后悔，这转系居然也是要承担代价的。

可她还是不愿意面对，抓着郑楠的手臂嘟哝着“不会的不会的”，意思是她不会丢下郑楠。郑楠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，笑了笑，却没说出心里的担忧。

莳七宝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。赵多娇要转出去，现下也谈恋爱。大小姐不要说谈恋爱，就是平时也有许多活动。

那么这学期开始，她是不是就要面对一个人赶去上课一个人赶去食堂吃饭的境况呢？ 郑楠还真生出一丝丝的忧虑。担心归担心，她还是努力和大家一起吃完了这顿饭。

晚饭结束，一群人到餐馆门口，商量着怎么回学校。赵多娇没有说话，红着脸，笑是歉意的笑，不过还是贴在蒋洄身旁。

其他人不说话，就是怪叫声一片。赵多娇越发不好意思，直往蒋洄怀里钻。蒋洄微笑着，一手圈住赵多娇。

分别前，赵多娇恋恋不舍地握住郑楠的手，一直在说对不起。吃饭时说好不会丢下好朋友，这时候却要和男朋友去外面过夜，她很内疚。赵多娇道歉到郑楠也不好意思起来，连忙说没事没事。两人眼看着是要分不掉了，老大和兰凌霄在那边起哄，一个说赵多娇那样好像当她们不存在似的，她们哪儿会让郑楠一个人？兰凌霄应和着老大，“就是啊，”她怪里怪气，“不过你最好不要随便讲人家坏话，人家现在有靠山哦~~”

又是一阵哄笑。赵多娇又羞又急，急得在那跺脚，“喂呀！！”那边的两人，不许再拿她开涮了昂！

赵多娇好不容易才和郑楠分开，和蒋洄打了车。她出来前背上大包小包，都是今晚过夜要用到的东西。来饭馆时，是她自己拿着的；从饭馆出来，那些包都到了蒋洄怀里。

等车时，她看车子还没来，扑到蒋洄怀里，蒋洄顺势抱住她。两人有段时间没见面——虽然视频没断过——还是很想念对方，她们抱着彼此，站在路口诉说情话。

到了酒店，蒋洄先去泡澡。赵多娇还要准备。她先换了长袖睡裙，酒店客房有空调，开着热，她带的也不是多厚的睡裙。她穿上睡裙，拿出自己的装备，穿着拖鞋啪嗒啪嗒，跑进浴室。

她带的是相机。

这个寒假剩余的时间里，她没少产出带颜色的废料……咳咳。那天和蒋洄视频，她就产生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。

她站在浴室里，捧着相机，一边指挥着蒋洄，口中念念有词：“哎，对对……”

她十分想做这件事，也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——她在拍蒋洄的私密照。

上一次尤静绿曝出蒋洄的私密照，她还愤愤不平。转眼间，她也在做相似的事。开拍之前，赵多娇憋红了脸，对浸在浴缸里的蒋洄安抚性地说：“你放心，我不会曝你照片的。”

她也就是……想拍他而已啦……

蒋洄没有说什么，只是半眯着眼，趴在浴缸的边缘，歪着头，水珠沾在他的上半身，他的身体肌肤本来就够白，灯光一打，白得令人刺眼。他歪着头，冲赵多娇微微笑着。

赵多娇流下一大片蒋洄看不到的口水，忙不迭拿起相机开拍。

她没有说，蒋洄是个很好的模特，他不多话，不聒噪，乖乖听她摆布，让摆成什么姿势就摆成什么姿势。这样的蒋洄真是刺激得赵多娇兽……不是，创作欲如泉喷涌，真想多拍几张。

咔嚓咔嚓，相机声一刻不停地响着。赵多娇拿着手机，闭了左眼，对着蒋洄一拍再拍。蒋洄的表现力也很好，知道什么时候该对着镜头看，什么时候又该做出正确的，让赵多娇满意的表情。赵多娇有点拍上瘾，卷起睡裙裙边，弯曲一条腿，蹲坐在浴缸边缘，对准蒋洄的脸一阵忙碌。

镜头里的蒋洄全身都湿了，深棕的长发也湿透，颜色看着更深沉，他的湿发统统向后打，沾在一起。他已经摘掉眼镜，深棕的眼眸沉沉望向她。赵多娇通过镜头与他对视，心跳不争气地错乱节拍。他微抿着唇，是浅淡的笑意。水珠在他胸前滚动，低落往下，赵多娇忍不住跟着滚动的水珠，镜头往下去，蒋洄单手托腮，凝望着赵多娇。

呵……呵……赵多娇抽气声粗重，及时提起镜头。有些地方对她来说……呃，还是太大胆了。她没敢完整的拍下来——不过偶尔也会有那么几张照片游走在危险的边缘地带。

赵多娇欣赏着照片里的他。照片里的蒋洄裸着雪白的一片，胸前两处是不深浓的棕色，他身上没什么毛，别说胸前，就是腋下，也没什么毛发的踪迹，可以干净直白地展示出来。他抬起手臂，搁在脑门上，眼神似微醺慵懒，赵多娇为那眼神所迷，色心大起，但有时候……赵多娇怀疑自己看错，有时候蒋洄的眼神看上去有那么点危险，像是长久蛰伏的猎人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钩，赵多娇未想明白那危险是什么，她怀疑只是她多心。她很快没空担心这个，看着照片里色气满满的蒋洄浸在水里，照片看不到他的下半身，她忽而抽口气。

人鱼……这看着可不就像是一条人鱼浮出海面吗？

她微微有些得意，这就是她的杰作。蒋洄是一位不错的模特，但也得靠她的摄像水平，才能拍出来这样的感觉呢！

她得意地摇晃头脑，沉浸于欣赏自己的作品，未及时注意到危险的靠近。

蒋洄一手搭在浴壁上，含笑看着赵多娇捧着她那宝贝相机欣赏。趁着赵多娇注意力还放在他的照片上，他不动声色地靠近。

她当然可以为所欲为，不过，为所欲为也是需要……付出一点代价的。

蒋洄的手臂穿过赵多娇的腰际，她以为只是简单的拥抱，没有放在心上，敷衍似的说等下等下，没想到蒋洄一用力，她的身子就往后摔去。

“哎……相机！相机！！”

她微恼，这人鱼怎么这么不正经呢？！

赵多娇就要摔进水池里，她生怕相机摔进水里，双手高高举起——不过其实她也可以不用担心这个，蒋洄一手揽住她的腰，一手牢牢捉住赵多娇的宝贝，嘴边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。 赵多娇还想扑腾，蒋洄拿走她的相机，放在旁边的窗台上，没有放在浴缸的边缘，是怕两人的嬉闹会连累相机掉水里。

赵多娇很快没时间担心她的相机——她的相机倒也不用她担心，她可能应该先担心她自己。

她穿的是简单的睡裙，很方便脱下，睡衣很快漂浮在水中。蒋洄吻上她的胸脯。赵多娇闭上眼，那股熟悉的浪潮又向她扑来。

她急喘一声，一条腿在水中滑动，后脑勺就要撞上浴缸的后壁，好在蒋洄反应及时，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，托着她靠上浴缸的壁上。

赵多娇的长发泡在水里，起起伏伏。她发出粗重的呼吸声，一手抱住蒋洄的脖颈，需要借着拥抱方能不在水中摇晃不定。她对上蒋洄那双棕色的眼睛，他不再掩饰，眼里只剩下欲望。虽然没有进一步动作，但不稳定的气息泄露他的秘密。

气息是汹涌的浪潮。

赵多娇的拇指抚过他深沉的眉眼。

小人鱼的故事里，王子不爱人鱼，他爱的是公主。她觉得王子真不识相，他怎么能放着待在他身边的小人鱼不爱呢？

倘若……倘若……她是那个王子。

她抚着他那张好看的面孔，顺着他脸部的线条往下抚摸，手中捧起他一缕微长深棕的发丝，眼中的欲望逐渐明确。

假如，她是王子殿下，她一定要铸造一个笼子，金色的笼子，然后把人鱼关进那个笼子里……

她想……她真想占有，占据他的所有，占据他的眼睛，身体，美貌……她希望他待在笼子里，只属于她一个人……永生永世。

那样的欲望是不现实的，于是那欲望只化作她心底闪过的喟叹，以及……

她用力揪住蒋洄的发丝，吻住他的唇。她太用力，吮破他的唇皮，鲜血四溢，她舌尖一扫，吸去他唇上的血。蒋洄吃痛，闷哼一声，却没推开她。血的味道，腥气里带着一股甜味，在两个人口腔里泛开。

照明灯照亮整个浴室，水面闪动微光，折射出两个人的身影。那吻没有停过，两人纠缠在一起，谁也没有放开。

水里荡漾起一股乳白色液体，那液体不属于这里，和这里的水不是同源。那股液体自水中飘起，逐渐上浮。它的上方，飘来一层乌云，那是一条睡裙。那条睡裙静静在水中漂浮，遮去了那股异样的液体。

那条睡裙已经被水泡开，又湿，又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