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凌沉并不想承认,那声乖啊抚平的不止是婴儿的心绪。
他低垂下目光,眼底的寒潮渐渐褪去。
只余下一点点迷惘,慢慢地游走到了执杯的指尖。
颜鸢。
……
花园里太后的审问已经到尾声。
铃玉仍旧抵死不肯交代与她私通的男人是谁,几十个巴掌下去,她已经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,躺平在了花园里。
太后的脸色也不佳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望向颜鸢道:“鸢儿,你是皇后,你如何看?”
颜鸢:“……”
我不想看。
颜鸢在心底默默回答。
心里话当然不能让大东家知道,所以颜鸢只是笑了笑道:“鸢儿久居闺阁,不太懂这些宫中事务。”
她看了一眼铃玉,轻声道:“不过鸢儿自小也听父亲讲,君子动刑,杖而教之,罚以戒人,既要追究,就不能只追究一半儿。”
既然要罚,就该把那个贪生怕死的狗男人抓出来一并罚。
抓不出来,就一直养着。
颜鸢的声音很轻,字句间仍然透出虚浮。
不过这轻飘飘的声音,却很显然安抚了太后的情绪,或者说是给了太后一个台阶。
太后叹了口气道:“鸢儿说得在理。”
她当即命令宫人们把铃玉连同那个孽种一并带下去,暂时扣押起来,以待来日详查。于是颜鸢手里的小宝宝也被太监抱走了。
颜鸢觉得有些舍不得,眼巴巴目送了一会儿。
太后的温和的声音响起:“鸢儿看来很是舍不得,怎么,很喜欢?”
颜鸢点了点头:“他很软。”
太后道:“只怕是鸢儿的心更软。”
太后眼里带笑,望着颜鸢面色和悦。
她在这后宫里已经多年,岂会不知道颜鸢心中所想是个拖字诀?
只不过如今前朝后宫动乱,她也并不想追查到底再沾血腥,又不能亲口坏了自己的立下的规矩。
颜鸢也笑了笑。
她也不确定太后这句心软算夸奖还是别的,只能埋下头默默剥葡萄,一边剥一边在心里盘算,家宴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