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到今日,他倒有些想知道,若自己真一朝失势,秦观月会作何反应。也想知道,她之前的那些情语,又几分真情意?
顾珩沉沉地叹了口气,缓缓地抚了抚她略显憔悴的眉梢。
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,只是此时不是同她全盘交付的时候,他更想一探秦观月的心意。
月娘,眼下的形势,恐怕是我要拖累你了。如今,我也只能尽力保住你的平安。
听见此话,秦观月心中倏然大惊,眸子里流转着一丝茫然的惊惧,缓拨着水的手骤然停了。
她又怕顾珩察觉自己的异样,忙装作无事般继续缓缓拨着浴桶中的温水,堪堪扯出一个勉强的笑。
无论珩郎如何,我对珩郎的心始终如初,我只是怕珩郎受苦。
顾珩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凑近她的耳边,声音温柔,却让秦观月感到通体一寒:月娘真的这样想吗?
秦观月垂眸掩住眸中的恍惚,有些心虚地看着他的耳廓。
当然。
顾珩对上秦观月的眸,这次,顾珩更像是决绝的掠视,逼的秦观月无法躲闪,亦无法逃离。
顾珩握住秦观月在续热水的手腕,字字坚决,仿佛在推翻秦观月之前的句句心意。
既如此,月娘便证明给我看。
明月高悬,阴云翻腾,清平观中一方圆缸中的一双鱼儿正摇尾游弋,时光流逝,万千暗涌之上永远只流露出一派安宁与静谧。
平康茶馆的雅间内,一壶泡好的龙井正倾泻于盏内。
黄守仁此事,算办的利索。
秦国公将茶壶停稳,笑言:不经您的提点,他算个什么东西。
那人也相应的褒夸秦国公,便将话锋引向他:秦国公此事筹谋良久,也是费心思了。
秦国公不敢居功,推诿道:陛下自幼养于太后膝下,与太后母子情深。且经内帑一事已对顾珩起疑,一切是水到渠成了。
我交待你办的事,你要紧些办好,否是怕顾珩有东山再起之势。那人饮下一盏茶,再续:今科科考也要开了,你等在其中遴选些可用之才,在朝中,与你我有利。
清平观因被典狱司接手后,虽明面上留了这位曾经丞相的体面,但私下里,这些狱卒皆以严律相待,每日粥菜均只留性命之数。
这不是燕帝的旨意,是他们对于折辱顾珩而生出的一丝快意。
顾珩被圈时,曾向燕帝请旨此罪责愿一人承担,不涉他人。因而贺风被带入典狱刑讯了一番后,即被放了出来。
贺风被逐出了宫,清平观中只留无尘一人侍奉。